他右手提起金色茶壶,倒了一些乳白色液体至湘亚的杯子里,也倒了一些给自己。
“热奶茶,”承彦把茶壶放好,继续盯着桌缘,“你最喜欢喝的。”
望着杯中蒸腾的液体,她的警戒心瞬间松弛了;凝视着眼前男人的脸,她突然感到心头一角燃烧起来。
“你自己泡的?”语调趋向柔和,没了棱角。
“我委托下面的印佣帮我泡的,喝吧,”他拿起杯子啜了一口;看着他满足的神情,她不自觉地跟进对方的动作。
温度刚刚好,香醇的滋味……真希望时间暂停,让她慢慢品味。
放下杯子的承彦眼神突然直视她,“你今天过得还好吗?”
他的眼眸在那深锁的眉宇下,像两颗昏暗不明的宝石,没有固定的影子,在黑暗中舞蹈。
“还好,”她与他眼神接触了几秒,随即垂下。
承彦叹了口气,右手抚摸着桌面,“我看是不太好吧,其实,我是想跟你谈谈柳芸歆的事。”
丙然是谈那女人。她心中突然起了阵犹豫,刚进房间时的不安又悄悄地扩散开来。
“谈柳芸歆什么事?”她收在膝上的两只手紧握。
“我想跟你谈谈你们两人的互动。”他的眼神开始像漩涡了。
“我不想谈这个话题。”
沉寂。
然后她听见一声叹息,对方露出紧蹙的双眉。
“你知道吗,你跟以前不一样了,”承彦突然激动起来,语调也变得高亢,“以前的你是那么活泼,那么阳光,却突然在一夕之间阴沉下来,甘于做柳芸歆那女人的走狗……”
她突然感到有点头晕目眩,注意力涣散,尤其是头,好像不是自己的……
“我不忍心看你不快乐,我想要帮助你。”
惚中,她看到承彦站了起来,再度成为一道瘦高的黑影。他朝她逼近……
湘亚用两只手撑着桌缘,吃力地站起身,往后退。
“小亚,坐好,你为什么要站起来?”
对方持续朝她靠近,双手缓缓往前伸……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突然全身无力呢?难道……
只在一瞬间,不知哪来的力量,她猛地转身,朝敞开的门外飞奔而去。她跌跌撞撞,摸着左侧墙壁,摸到一个圆形的门把。
是走廊上那扇双扇门。她推开门,眼前又是另一条走廊,左右两边各有房间。也许是本能指引,她快步靠右向前奔去,发现那又是一道双扇门……
头一看,承彦的影子已追赶而至,她的心紧迫地收缩,四肢则是愈来愈无力。
再度推开双扇门,右边是下楼的楼梯,左边是一个不知名的房间,房门是关上的。
她扑上前,转动门把。门没锁。打开门后,她避开地板上一些散置的物品,立刻躲入房内。里头的灯是亮着的。无暇去注意房内的摆设,湘亚手忙脚乱地拉上水平式门闩,然后急着寻找电灯开关。
──要是让他发现门缝底下泻出灯光,他就会知道我在里面了……
她试了试墙壁上的开关,这时门外传来声音。
“小亚,出来吧,我看见你躲进里面了。”
他还是来了!
她一阵头晕目眩,视线开始迷蒙,同时心底涌生一股恐惧。恐惧的来由却不是因为害怕自己逃不过门外男人的手掌心,而是因为就在她身体失去抵抗力的同时,虚弱的眼神不经意扫过了地板上的物体。
隐隐约约地,视野中出现一把横躺的锯子……
9. 2/10,22:00
若平别开双眼,作呕感袭上。
“另外一张是兄嫂的尸体照,”白任泽的语调十分抑郁,脸色阴沉,一种暗色调的痛苦弥漫在他的四周。照片唤醒目睹亲人惨死的回忆;教授没有当场崩溃,显示他意志力应当十分坚强。
若平看着白任泽操作着鼠标,点开第二张图片。里头的景象与先前教授所述并无二致,他没有多看几眼,便本能地别开视线。
白任泽关掉信件窗口。
“没有任何头绪这封信是谁寄的?”若平问。
“如果有,你就不会在这里了。”
“说得也是。”
教授好像不抽烟。通常在这种时候,有烟瘾的人应该会狠狠吸上几口。但白任泽没有,他只是眉头深锁,间或喝着保温瓶内的饮料。
“教授,那你认为这封信有什么涵义?”
“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我有一个想法。”
“愿闻其详。”
“只是我的直觉……从信件主旨看来,有人不认为杨玮群是一年前血案的凶手,而这人与他有亲密的关系或很深的交情;寄照片给我是希望我这命案关系人能找出真相。”
“难道这神秘人物握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杨玮群不是凶手?”
“如果有的话,早就提供给警方了,也许他只是不信,觉得真凶另有其人。”
“好像有道理,不过这神秘人物为何不自己寻找而选择寄照片给你?”
白任泽避开若平的眼神,自顾自地说着:“也许他认为杨玮群会死有部分原因是因为我的证词,再加上我一开始的确以为杨玮群就是凶手,曾说过一些不好听的话……”白教授眼神黯淡下来,似乎在寻思着接下来的话,“寄信给我的人也许是想给我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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