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唯一能想到的地方是羽球场。二楼东侧走廊尽头的阳台可以俯瞰羽球场,从那里摔落的话,以高度而言应该是不会致死,不过这种事很难讲,如果头部撞击到下面的什么物体的话,还是有死亡的可能。
懊到羽球场去看看。
他离开客厅,走上长廊,到达十字交叉点右转,走到尽头,再右转。
进入羽球场,若平摸黑来到东侧墙壁,找到墙上的开关,打开。
场内亮起白光,目前还是呈现比较微弱的状态,等时间一久机器热了,光会愈来愈亮。
但他不需要待那么久。站在入口处抬头往上看,可以看到二楼的小阳台;从上方对下来的地板,一点异样也没有,甚至连污垢都不见踪影,遑论有什么血迹。再者,这里的地板上也没有什么尖锐物体,以二楼的高度而言,白绫莎坠落下来撞击到PU材质的地板,是不可能产生什么伤口的。但方才检视尸体,他却判断死者是头部遭到类似沉重的钝器敲击而死。
地板上根本没有什么硬物。如果说这里摆着一台什么坚硬的机器,或一些钢铁颣的物体,那他还能接受白绫莎坠落后撞击其上因而致死。
一片绿色的地板上什么都没有,除了羽球的场地白线。
白绫莎死前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没有地点能坠落,除非──
──死者在密室内坠楼。
他脑中再度涌现这奇怪的想法,以及人体从天花板坠落的诡异画面。
第二部 独奏
第五章 死亡句点
彷佛是怕刺得不够深入似地,握着刀柄的手缓力向下压迫,然后静止,几秒后又突然向上拔起,刀尖瞬离人体,几抹血红溅出,画面顿时一片朦胧。
32.
绝望的感觉,延续了很久。
犹如待在山谷沟壑间的感觉,令人不自在、难受。
房内昏暗的灯,视线中彷佛出现魔幻立体感的流雨线条……此刻等同于晕眩。
若平站在窗边,望着窗外。
望着窗外的雨。
虽然暗茫茫的,什么也看不到,只听得见雨声,但他知道,雨丝正在面前不停飘着。
不停地飘,不停地飘……
三名死人的影像,纠结在雨丝中。岳湘亚的脸,柳芸歆的脸,白绫莎的脸……
三间封闭的房间影像,成为三角形三个顶点,然后逆时针旋转,再顺时针旋转。
旋转成一个圆。
门闩,插上。监视者。平整的泥土地。室内坠楼。
教授。女佣。青年。
暴力倾向。忧郁。哀痛。
被困住的一群人。
全搅和在一起。
这之中有一个人,有一个人超越了良知,超越了物理法则,超越了道德限度。有一个人当起仲裁的上帝,有一个人戴着面具。
但是……
白绫莎的脸又浮现了,闭着双眼、微微扭曲的面孔。理智、天使般的美女,就这样夭折了。
自然地,他的思绪再度飘回离现在时间最近的命案,而白绫莎死前的话就像鬼魂一般,在思考边缘徘徊不去。
尸体疑似坠楼死亡,死前的话语也指向这点,却找不倒坠楼地点,死者又陈尸在密室内。
他想起言婷知的陈述。
他想起……
突然间,身体颤动了。记忆的唤起,也揭示了矛盾点的存在。他在脑中凝聚拼图的各片,试图组合……
难道……
若平从窗边离开,拿起放在床上充电中的手机,看了一下时间。
七点半。
他放下手机,快步走出房间。
若平来到走廊上,关上房门。
廊上成排的窗户皆窗帘紧闭,窗与窗间亮着雨夜庄特有的昏黄夜灯。人影摇曳。
虽是曙光已露,外头却仍一片黑暗;因为从偶有缝隙的窗帘之间迸现的仍是一丝丝的漆黑,令人幽寒。
他往东走,来到T字形交点往右转,再往前到达十字形走廊的交点。
右转。
右转后再左转即是一间间的客房,依到达的顺序来看,依序是空房、张正宇的房间、楼梯间空房、言婷知的房间、岳湘亚的房间、柳芸歆的房间。
他让一道道的房门从右手边慢慢掠过;从眼角余光望去就像虚浮的影像、漂浮的海草,摇摆不定。
他听着自己空幻的脚步声,以复杂纠结的心绪走向长廊尽头。
尽头面向南侧的窗未拉上窗帘,外头灰蒙蒙一片;窗户旁的夜灯射下,像冬天雪夜中染着黄晕的街灯。
他望着窗外的景色半晌,叹了一口气,转身回走,来到楼梯间旁,面向言婷知的房门。
他轻轻敲门。
无回应。
再敲。
只有雨声。
若平持续再敲了几下,并加重敲击的力道,得到的响应仍是相同。
他右手伸向门把,转动。卡得死紧。
门从内上锁了。
“言小姐,言小姐!”
经过几声叫喊依旧无用,若平决定改变行动。
他快步往来时路走,来到十字交点处,推开双扇门进入,一路直走至白任泽的卧房。
他敲了几下房门。
“谁?”教授的声音含糊不清地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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