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舅舅,并没有让家里的经济造成问题,因为他的某些亲人十分有钱,提供资助,所以我并不需要负担家计;在沉重的哀伤中,我开始收集有关三尸案的一切资料,决定自行推敲。
许你也看得出来,我是个不喜欢借助他人之力的女人,尤其在研究思考方面,更是擅于独力完成。我不相信杨玮群杀了那两个人,纵然他承认了毁尸与奸尸,但他的良知一定不允许他杀人,这是我坚信的。因此凶手必定另有其人。
要找出真凶没有那么容易,我即使研读了许多资料,仍理不出头绪,从杂志、新闻、报纸以及网络能得到的数据虽然丰富,但仍有限,而且都是二手数据,无法亲临案发现场查看,难以得到灵感。我曾试过直接接触经手此案的警方人员,但总是不得其门而入。几个月后,十分挫折。
让我十分意外的是,与我同班的白绫莎,竟然与雨夜庄有关!而在期末时,我无意间得知白绫莎有意邀请岳湘亚至雨夜庄作客,许多其它同学也欲一同前往。这不正是个前往案发现场找寻线索的大好机会吗?我没错过这个机会,立刻征询白绫莎的意思,说明我也想加入作客的行列。
幸好白绫莎不疑有他,马上答应了;我与她没有什么交集,原本以为提出这样的要求会被拒绝,不过幸好,以白绫莎有礼貌的个性,不会拒人于千里之外。我的雨夜庄之行顺利成行。
到雨夜庄之前,我又做了一件事,我将费尽心思从网络上抓到的白景夫夫妇尸体照片寄给白任泽(我从他任教的大学网站找到他的电子邮件地址);会这么做有一个很大的目的,就是促使白任泽再正视三尸案的细节,进而起而调查,因为经过我私下查访,舅舅自杀后他似乎有愧疚之心,也怀疑凶手是否另有其人。果真,这一步产生了意想不到的效果,白任泽收到信后请了你来雨夜庄调查,可以省去我许多调查上的麻烦。
必于那封信要补充的是,一如我大胆的作风,我在寄件者名称上设计了指涉我姓名的暗号,只是一个嘲讽的尝试,我也不期望会有人发现。不影响我到雨夜庄之行。
对于来到雨夜庄的同学们,我感到不解,他们每个人似乎都心怀鬼胎,原本觉得他们碍事,到头来反而成了我利用的对象。
在雨夜庄内,我没有得到很多线索,身处在三尸案的现场,让我血脉贲张,不时地又想起了死去的舅舅!
当我看到白任泽时,心中更是涌生一股厌恶,这个人、这个人就是将我的“父亲”逼死的罪魁祸首!他那道貌岸然的假象让我感到作恶,内心的愤恨持续累加着。
我在雨夜庄没找到什么线索,但每当看到白任泽与白绫莎交谈时那种亲子情感荡漾的画面,心情便愈发沉重。不知从哪里冒出的恶毒念头,竟在瞬间统辖全身……
杀人的念头。
如果直接杀掉白任泽,那让他一死脱离人世间的痛苦,岂不是助他解脱?这样不是真正的报仇!真正的报仇应该要让他饱受折磨,而且是永远的折磨。
他让我尝到了丧失亲人之苦,我也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他尝尝失去挚爱的滋味!
他的挚爱当然是白绫莎,失去女儿的父亲会是什么模样?
不过单纯杀死白绫莎的话,乍看之下虽然找不出谁有动机杀人,但一当调查展开,我的身分若有曝光,那矛头一定会指向我。为了避嫌,我采取了比较残忍的做法。
将动机藏叶于林,也就是说,杀死不相干的人!
同班同学对我来说不具任何意义,我是与他们不同的人种,因此他们的生命对我而言,不过就像踩死蚂蚁一样。选择岳湘亚与柳芸歆并没有特别的理由,只是觉得以女人而言,他们两人实在太低等了,完全没有智识可言;而徐秉昱与方承彦又是两个堕落到无可救药的渣滓,我根本不屑拿来当利用的工具。对于柳芸歆与岳湘亚,我没有什么话要说,只能认为他们运气太差,不该来到雨夜庄。
这来得恰如其时的暴风雨,让我的计划有充分的时间与空间发展,我很小心翼翼地行动而没有被目击发现,一切顺利。
在杀了绫莎后,看到白任泽被重击般的反应,我心中一阵畅快,但畅快之后,一股虚无却油然而生。
原来人的生命是这么地脆弱,一如野草般易折,人活着究竟有什么意义呢?我活着不过是为了复仇吗?
杀人之前我已有所觉悟,或许这一生就此毁灭,而杀人之后,那种感觉更是强烈。
从前阅读报纸或小说,读到杀人者最后自杀的遗书时,里头总描述杀人后感到罪恶与幻灭,因而失去生存意念。当时会觉得嗤之以鼻、难以体会。如今真正经历过后,才明白个中滋味。有些事若非亲身体会,永远不能理解。
所以,我路过一楼北侧的杂物室时,从里头的柜子拿了一块老鼠药,打算用来终结我的生命。
这封用计算机写下的遗书说明我罪行的前因后果,我想将收件人定为你这个侦探,对于我凶手的身分而言,再适合不过了。
最后,如果你对我说的话有疑问的话,请翻找我的行李吧,里头有许多我收集的数据及笔记,足以证明我的心路历程。
言婷知 绝笔
读完言婷知的遗书,若平抬头看着白任泽。
教授方才跟着若平站在计算机前阅读文件,但很快便转开,盯视着窗户。面色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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