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格尔的奇遇_[俄]谢尔盖·米哈依洛维奇·别利亚耶夫【完结】(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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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去!”我所得到的却是一个斩钉截铁的回答,“不然就开枪了。”

  子弹飞过我头上的轻微啸声不容我再说什么话。我不择道路地往回跑。

  一枝系着纸条的箭射到我的前面,平稳地落在布满尘土的枯草上。我取下纸

  条,读了上面的铅笔字,结果把我吓得全身冰凉:“纳布哈特发生鼠疫。禁

  止越过插有黄旗的地带,否则格杀勿论。巡逻队长波洛。”

  ②

  树林边,离我几百码 远的地方,站着另外几个巡逻兵,在那里挥着手,

  叫喊着什么。我刚往前迈了一步,就是两枪打了过来。我被这个意外情况弄

  得一筹莫展、在绝望之中,只得垂头丧气地往纳布哈特走回去。枪弹或是鼠

  疫,反正都得一死。可是孤零零一个人,实在可怕。我因为不放走进那些茅

  屋 (那里面总是发出嘶哑的咳嗽声音),就在布满尘土的道路上坐下,闭上

  眼睛,就这样至少坐了一个小时,因为我讨厌看见这个丑恶的世界。我听见

  在远处打了几次枪,可是我连动也没有动。就让枪弹打中我吧……

  后来我听到了什么人的脚步声。

  “坐在路当中可非常不妙啊,”一个沉着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着,我睁

  开了眼睛。

  有一个人戴着一顶白色的软木帽和二副太阳眼镜,穿着一件宽大的短

  衫,肩膀上挎着两个皮包。站在那里注意地看着我。

  “难道我碍着你啦?”我用十分粗鲁的口气问他。

  “村子里在闹鼠疫,我劝你不要吸进尘土,”那个人回答,他并不注意

  我问话的腔调,“起来吧,我们到比较僻静的地方去。”他微笑一下,“别

  固执,要听年纪大的人的话……”

  这些话说得充满好意,所以我听从了……

  我们来到一垛矮石墙的荫影下面。那个人用手帕擦了擦脸,说:“真糟,

  ① 作者写本书时,缅甸还处在英帝国主义的统治下,所以这里称殖民地军队。1948 年,缅甸独立为共和国。

  ——译者

  ② 码是英国所用的一种长度单位,一码等于3 英尺或0.9144 米。——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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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必是要到根奇去,可是迷了路,结果哨兵让你受了些惊吓。喂,提起点

  精神回答我。那些个蠢货开枪威胁过你,是吗?”

  “是的。”

  “嗯,没有办法。只好等死啦,等到小黄旗圈起的地区里的人都死光了

  的时候,那些兵就会把纳布哈特酒上煤油,放火烧光。”

  远处砰砰地传来了射击的声音。

  “这是哨兵在打死那些从鼠疫地区跑出来的狗。”

  “那些人呢?”

  “凡是生病的人都躺着;许多人已经死了。”

  “以后怎么办呢?”我问道。

  “以后就把地翻耕一遍,把洞穴里的黄鼠捉光,把一切东西都洒上漂白

  粉。再过一年,这块地方才能住人……”

  我陷入了绝望中。一切都完了,我们被封锁了。鼠疫的魔鬼、比老虎和

  雪豹更可怕的细菌要把我们在这里折磨死。可是小黄旗的那边,却有枪弹在

  等着我们。谁也不能从这里活着出去,得了鼠疫是没有救的。

  我皱着眉头看了看和我说话的人。他那刮得光光的、有一条条细皱纹的

  脸,镇静得令人惊讶,一双锐利的灰色眼睛正在注视着我。

  “您大概是在研究我的相貌吧?”我极力装出笑脸,因为我不愿意让这

  个死亡的候补人看出我害怕鼠疫。

  我听到他回答说:“您说对了。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您到过贝尔港吧?”

  我喃喃地说:“去过一次。”

  那个人接着说:“请原谅我这样噜苏。请问您是不是有一次从跳台上跳

  下去救过一个溺水的人?”

  贝尔港的事生动地重现在我的脑海中,于是我说:

  “谁处在我的地位都会那样做。我看见一个洗海水浴的人向海底沉下

  去,我就跳了下去。可是我始终没有看清楚我救起的那个人。”

  那个人站了起来,和我握了握手说:

  “让我来谢谢您。这么说,是您救了我。当时人们把我从您的手里捞上

  救生船,马上送到城里去了。”

  我和他握了握手,说:“看见您很健康,我很高兴。可惜我们在这种时

  候碰见……”

  “我们不要尽想那些不痛快的事吧。我是个生物学家,所以自然界对于

  我并不像对于别人那样可怕和神秘。我叫密尔洛司,请多指教。”

  “我叫平格尔,”我用迪仁学院的派头彬彬有礼地鞠着躬说。

  “很好,平格尔,”密尔洛司好像在思索什么似的,接着他立刻说,“好

  吧,咱们先来吃点东西再说。”

  密尔洛司从皮包里拿出一些面包干和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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