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能摸到。他还说过一个名叫巴拉班强的海峡 (后来我曾在地图上仔细地找
过这个海峡)。这个海峡很窄,两岸长满了树木,树上的猴子可多啦,弄得
连船帆都没法子操纵,因为猴子的尾巴总落到滑车里,和绳子缠在一起。
听到这些故事以后,我发誓要做一个旅行家了。
舅舅的性情本来又温和、又幽默,可是后来渐渐莫名其妙地阴郁起来,
到了我说的那些事件发生以前,埃绍夫的人已经认为他是个爱唠叨的老汉,
既惹人腻烦,又好争辩。舅舅领着残废军人抚恤金,每天大部分时间都消磨
在“皇家之虎”小酒馆里,跟那伙合他心意的老酒客们高谈阔论。“皇家之
虎”的老板名叫布里吉,是个斜眼,在埃绍夫一带被公认是打牌的头一把好
手。布里吉还干点别的小买卖。过些时候我再告诉读者吧。
平时,舅舅都是一清早就坐在“皇家之虎”里,叼着一只巴西大烟斗,
①
抽着“西方狮身人面像”牌烟草(这是四个便士一包的三等货色),同时从
笨重的锡杯里慢吞吞地呷着麦酒,摆出一副这辈子已经干得够了份、现在有
权毫无顾忌地花自己这笔微薄抚恤金的派头。
他常常醉醺醺地回到家里拿我开心,管我叫做“没有舔干净的熊崽子”,
弄得我十分委屈。“没有舔干净的熊崽子”这句话,是嘲笑长得不像样的人
的,出自一个荒唐的迷信故事,说是新生的小熊要没有被母熊舔干净,就长
不成熊的样子。可是我根本没有不像样的地方,何况胳臂上的肌肉还挺结实
呢。
有一次,我跟舅舅狠狠地吵了一通,他向我赔了不是,再也不要笑我了。
妈妈死后,教养我的工作就归我们那个老女仆奥莉维雅承担下来,因为
不论爸爸或是舅舅,都没有干这份差事的闲工夫。可是,奥莉维雅虽然费了
不少力气,她对我的教育却不能算是合格的。她注意的只是我要按时吃饭,
衣服要穿得整整齐齐,这使我养成了喜欢整洁的习惯。
后来我开始进学校读书,一切事情就统统由自己料理了。
在埃绍夫附近,从前曾经开过煤矿。到了我生活的时代,煤早就采光了,
矿井也都荒废了。埃绍夫的孩子,包括我和我的朋友艾德 (药房老板欧尔菲
的儿子),都常钻到旧矿井里去捉蝙蝠。这比每逢星期日就跟奥莉维雅到教
堂去做礼拜有趣得多,因为修道院院长那利米讲的道,我一点也听不懂。关
于这一层,舅舅完全站在我这方面,他总对奥莉维雅说,像我这么大的孩子,
① 多维尔海峡是大西洋东岸隔开英、法两国的一个海峡,海峡狭窄处相对的两个港口多维尔市和加来市,
相距40 公里左右。——译者
② 法国北部的重要海港,在多维尔海峡沿岸。——译者
③ 在英国东南部海岸,风景优美。隔多维尔海峡和法国的加来市遥遥相对。——译者
④ 在南美洲和北美洲之间的加勒比海中。其中有古巴、海地、多米尼加、牙买加、持立尼达和乡巴哥六个
独立国。其余的岛屿是美、英、法、荷的殖民地。——译者
① 英国货币单位。一便士等于十二分之一先令,二百四十分之一英镑。——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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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外边去游玩比听那利米讲道更有好处。我当然同意舅舅的意见啦。
在教堂广场上,可以看到非常幽美的风景。埃绍夫周围连绵的群山和辽
阔的海洋都呈现在眼前。老蒙特堡的灰色塔楼被布满山间的帕特利克森林衬
托着,显得分外美丽。离埃绍夫不远,在通往邻近一个小城威斯里的马路旁
边,耸立着一座名叫“两朵玫瑰”的山崖;再往高处去,山上有块平坦的空
地,从那里可以看见两边的海岸。我知道,那后边有一些顶有趣的废矿井,
其中有个叫做“长鼻子”的矿井,出名的神秘可怕,只有几个大胆的人下去
过。艾德夸口说他干过这件勇敢的事情。我呢,一次也没有下去过,因为到
“长鼻子”去的路很远。不过我总想去一次,看看它是不是真的深不见底。
爬山的时候,我想,等我长大了,一定要到海外去旅行。除了舅舅讲的
那些故事以外,阅读描写异国风光的书也鼓舞了我这种志愿。我真羡慕老蒙
特堡的主人,每逢秋天,他差不多都出外旅行!到了春天,巴灵顿勋爵就回
到老蒙特堡,孤单单地住在城堡里。我一次也没见过他。我爸爸虽然经常见
到他,而且对老蒙特堡的事情知道得很清楚,可是总不愿意淡起自己的主人。
我只知道,巴灵顿勋爵在研究科学,而且对待服侍他的人很好,埃绍夫有些
人把这些看成是古怪的行为。
当我念完小学的时候,谁也没料到,父亲竟把我送进迪仁学院去读书,
因为大家知道,只有有钱人家的子弟才能到那儿受教育。我上那个学校,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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