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他的话。否则对你更不利。”
格列哥先生打了个呵欠,抬眼看着天花板,继续说道:
“就是这个平格尔在海船的餐厅里怀着不良目的,烫伤了一位阿根廷部
长。他逃到香港躲避官方的逮捕。你知道这个流氓的一些经历,所以对我说
了这些话,可是太轻描淡写了……”
这些话弄得我只能苦笑。
鬈发的速记员又对我指责道:“不要笑。格列哥先生不喜欢别人笑。否
则对你更不利。”
我嘶哑地说道:“还有什么更不利的呢?”
格列哥丝毫不动声色。他抬着眼睛好像在看天花板上写的只有他才能看
得见的文字。
他缓慢地、抑扬顿挫地说道:“而且平格尔的尸体也在圣卢卡斯角灯塔
附近找到了。它是四月十一日夜里被海浪冲上来的,头部破碎……”
我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您是嘲笑我吗?”
格列哥的眼睛盯住我说道:
“先生,侦查员格列哥曾经揭露过三百零八件杀人案件、二百件抢劫案
件,侦察出五千个骗子手,所以当他作出结论的时候……”这时格列哥摇了
摇一卷文件,同时用温和的声音说道,“他不是在笑,而是在哭,他觉得为
什么人类的灵魂会这样堕落。他的一切都有证据……你看!”格列哥说这话
的时候递给我一张方形的纸,“你看……这是从海浪冲上来的那个尸体的上
衣口袋里面找出来的。”
迪仁学院的毕业证书!这是我那张毕业证书,它已经被海水泡坏了,可
是又被刑事调查局化验室仔细地修复了。狮鬣上的金色已经消失,狮子脸上
现出许多皱纹,看过去好像个喝醉了的、性情温厚的老头儿。
我只能拍拍自己的脑门。要知道我跟季里柏这家伙换衣服的时候,在赌
得火热之中完全忘了衣服口袋里还装着毕业证书呢。
我激动地说起我在“布克苏司”号上怎样和季里柏用骰子赌博的事情。
可是格列哥挥了一下手。
“自称是平格尔的人,你别再扯这一套了。听着我的结论。你在罗尔斯
博士那里工作。你杀了他,把贵重财物捆在包袱里准备逃走。可是你那些应
当帮你弄走赃物的同谋犯来晚了。戴阿伦佐在你的帮手来到以前预先知道了
这件事。你不放心了,你走出那所房子来接你等候的同谋犯。有人看见你在
河岸街上。这是德高望重的神父伊格纳丘的口供,他在委内瑞拉就认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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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你要被执行死刑的前一天,曾经为你做过临死以前的祷告……这是卖果
①
子水的女人梅谢吉丝的口供,你本着你一向的慷慨给了她五十比索 ……她看
见了你的钱包。这是警察洛列斯的口供,他曾经远远地注意你……”
我严肃地说道:“啊,格列哥先生,您的逻辑使我非常惊讶。您听我说,
我完全没有料到,比方说,我竟认识一个名叫伊格纳丘的神父。您到底打算
怎么办?”
格列哥傲慢地表示道:“我们当然要进行到底。我们所注意的是你最后
干的那件案子。我们把一切都调查明白了。杀了谁,这已经无庸分辨了。在
哪里杀的,还不知道。用的什么方法,怎么杀的,为什么要杀,什么时候杀
的,也都知道了。因此就要把你送交法院审判。这儿不像在墨西哥那样把你
吊死,而是让你坐电椅。到了我们这里,你再也逃不出法网了。喂!怎么不
吭声?我明白了。当我对一些人暗示猩猩监狱管理电门的比布尔先生的时
候,那些人心中都发慌了,好,拿烟去抽抽吧……”
格列哥很客气地递给我一包纸烟。我吸着纸烟,沉思起来。
总之,尽管我说的完全是实话,却不能使任何人相信我是平格尔,而不
是什么名叫卡尔涅洛的土匪。检验季里柏尸体的时候,在我上衣口袋里找到
了那张毕业证书。因此,一切也就对上头了。我能替自己辩白的一切话,这
个侦查员都觉得难于置信。他现在做出一副非常宽厚的神情在默默地吸着
烟。对于我的话,不是耸耸肩膀,就是讥讽地笑笑。如果请了律师,那可以
帮我也收集上几大卷文件来证明我是平格尔,可是我连一分钱都没有,根本
请不起律师。要知道证件是从埃绍夫和迪仁学院开始收集的,还得找到“绿
猫”号上的火夫。
在这个时候,汪道克那狡猾的脸孔和曲意奉承的声音又清楚地浮现出
来。我还记得我在蛇花园中掐着他的喉咙时候的那种感觉。我的手指紧捏成
拳头,凝视着格列哥那凸出的浅色的眼珠,慢慢地说:
“请把我送到法院去吧,我要自己给自己作辩护。”
格列哥的眼珠简直像做祷告时那样翻向天花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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