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说,我应当和您一起留在这儿了。”他从怀里拿出那块砖,把它放在胸墙
上。“现在轮到您了。我不喜欢您袋子里的东西,小伙子。”最后他很友好
地说。
我脸红了,也不知道低声嘟哝了两句什么糊里糊涂的话。
可是这个人鼓励我道:
“别难为情了。生活中什么事都会发生,”他挤弄了一下眼睛,温厚地
笑笑,“小伙子,这样吧,把石头扔进水里,让咱们留下,好吗?”
他帮我把石头扔进水里,最后把他那块砖也噗的一声抛进了水里。
我把倒空了的旅行袋背在肩头,又问道:“咱们在一块吗?”
“只要您愿意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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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显然让孤独的生活弄得意想不到地疲倦了,这次奇遇竟让我抛弃了那
些可怕的念头,并且给了我一种朦胧的期望。
“倒霉的人还能盼到什么好事?”
这时那个人友好地伸过于来,说:
“自我介绍一下吧……杜比。大家都这样叫我。
“我叫平格尔。”
“好极了。我也是个倒霉的人。可是今天的运气还好一点。
“是因为您死里逃生了吗?”我天真地问。
“噢,不对,平格尔,请原谅我找绳子的事吧。我根本就没打算自杀,
可是您看过去那样绝望,那样孤苦伶仃,而且那样死心地看着这个讨厌的脏
水沟,弄得我只好……您明白吗?”
我看了一眼这个陌生人果敢的面孔,我明白,我刚才实在了解得太少了,
因此我就紧紧地和他握了一下手,说:
“先生,谢谢您。”
杜比点了点头:“不值得谢。平格尔,告诉您,”杜比在大衣口袋里摸
索了一下,“我这儿大概还搁着几个钱……”
这时我清楚地听到丁当作响的金属声音,最近几个星期这种声音和我已
经非常疏远了。杜比灵巧地在手里抛了抛一块钱币。
“够吃点东西的吧?吃饱了肚子再想过夜的事就容易了,对吧?嗯,我
还知道一个很舒服的地方呢。我们现在就去一趟吧?”
我本来就饿着肚子,所以一点不反对。
我鞠了个躬说:“先生,我又要谢谢您了。”
可是杜比却用手指头按着脑门子寻思起来了,他说:
“嗯……我们值得去找个郊区小饭馆吗?我住得离这儿不远。您看怎么
样?上那儿去吧,咱们得爬上埃绍夫山口,然后穿过左边大约一英里的峡
谷……”
我问道:“圣佛玛隧道吗?”“可不是吗……您熟悉这块地方,太好啦,
咱们走吧?”
我同意道:“走吧。”
如果命运还要考验我一下,那就随它的便吧。我并没有抗拒,我准备不
管杜比到什么地方我都跟着。
三
当杜比拐进一个狭窄的山沟的时候,由于我不大熟悉山口的这一部分,
所以小心地跟在他的后面。在夜里,这条山沟好像是一条没有尽头的地下走
廊,所以就以“圣佛玛隧道”出名了,杜比迈着轻快的步伐走着。当我们面
前出现一片广场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暗,我只能分辨出围墙上面高高的铁栅
栏。我们向上走去,最后到了一个小栅栏门的前面,杜比用钥匙打开了门。
我看到,在秋凤萧瑟的几棵大树之中矗立着一座楼房,上面有一个窗户还在
发着亮光。这种柔和的光线使我想起埃绍夫家中的炉火;我多么想家呀,哪
怕回到父亲跟前过上几分钟也好。我实在抑制不住自己的激动,连我的心都
急促地跳动起来。
“平格尔,我们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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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走上两层台阶,杜比轻轻推开了门,一脚迈了进去。
“进来吧,平格尔。我来开灯……”
灯光下我看见一间不大的前厅,里面有一个挂衣服的衣架、一张小桌,
还有几扇通向内室的门和一个通向二楼的宽阔楼梯。
杜比建议道:“平格尔,脱下您的短外衣,跟袋子一齐扔到角落里,”
他半开玩笑地加上一句,“要是袋子里没有什么贵重东西的话。”
我的旅行袋本来就是空的。连那张毕业证书也一直遗忘在“卡尔涅洛案
件”的文件夹里了。我很难为情,觉得说不出口,因为在短外衣里头,只有
一件使我回忆起“绿猫”号船上生活的破旧的水手衣,除此以外什么也没有
了。我只好慢吞吞地解着仅存的两个钮扣。
我没料到会有这样的福气。杜比彻底把我征服了。我跟着他走进浴室,
把我那些破烂衣服毫不吝惜地脱掉。
“平格尔,来吧,洗个痛快。我马上就给您拿干净衬衣和衣服来。我和
您身量一样高,我想,什么都会合您的身……”他说话的声音很小。发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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