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助手原来是个百万富翁的儿子。但是杜比呢?难道只是个古怪的人吗?
有一次,在吃午饭的第二盘菜的时候,米格里端上来了一盆配着苹果的
烤鸭。不知为什么,我对于米格里从哪儿弄到鸭子的事情发生了兴趣,杜比
究竟用什么方法使任何东西都不缺少呢?莫非他在实验室里发明了用化学方
法制造黄油、鲜栗子和真正的埃绍夫肥鸭吗?
但是事实却简单得多。
一天早上,我做完了动物饲养栏里的夜班以后回到屋中睡觉,在睡梦中
被平稳的汽车引擎声吵醒了。我从窗户里向外面小心地张望了一下,看见一
个身材瘦长、头发棕黄的青年把许多木箱、铁桶和包袱搬到别墅的栅栏门口,
堆在大门旁边,接着就走了。后来大门开了。米格里把运货汽车开过来,把
运来的东西很快地堆到车上,接着就拐过弯去,大概是把东西运到厨房去了。
我推了推门,但是已经被人从外面倒锁了起来。我对这件事很不高兴,同时
也使我警惕起来。我敲了敲门。米格里并没有马上来开锁。他抱怨道,他不
知道我已经从动物饲养栏回来了。
最近几天,我已经能看出,米格里显然是每天早晨下山进城,并且在我
睡醒之前就转回来的。
在我们按步就班的生活中,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似的。有一次,杜比
看见我正从栅栏里张望着埃绍夫,他说:
“再过半年合同就满期了,平格尔,那时候你就可以随便到什么地方去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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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承认道:“先生,有时候我很烦闷。”
杜比答道:“嗯……我懂得。但是条件是这样的……话又说回来了,隐
居生活把我自己也弄得相当不耐烦了。听我说,我们明天到山上走走,好吗?
山上风景很好,对不对?”
第二天我们迈出了围墙的铁门。
杜比走了一百来步,到了那片平地的陡峭的边缘,他说:“平格尔,你
做我的向导吧。我不喜欢海边……像埃绍夫这样的小城市,咱们国里有的是。
可是如果说起山来么……嗯……平格尔,我觉得你是附近生的人。”
“是的,先生。”
“那么你大概知道这条小道通到哪儿吧?”
①
在刺花李 的树丛中间,有一条陡峭的小路通往上面,这里还没有别墅的
时候,我就认得它了。
“这是小黑山,”我说道,我打算用坦白的态度来掩饰自己想更深刻地
了解杜比的主要愿望,“小黑山后面是通到矿井的旧路。”
杜比说:“平格尔,要是不太远,那么带我到那儿去吧。我想,在那儿
能看到更辽阔的风景……”
“先生,您说得很对,”我同意道,同时拐弯走上了多石的小路。
我们从小黑山的山顶欣赏着辽阔无边、汹涌澎湃的大海,欣赏着美丽如
画的海岸,它被激荡着泡沫的海潮环绕着,好像镶了一条白色的边。在遥远
的下方耸立着的“两朵玫瑰”山崖,现在看过去只像灰色的小点。海岸的上
空,有一些慢慢浮动的密云,显出离奇古怪的轮廓。沙尔皮山上的松树林和
帕特利克森林像条暗绿色瀑布一般远远地伸展到海岸。现在已经是冬未,我
站在那里,迎着凉爽的清风,晒着温暖的阳光,心旷神怡,十分舒畅。展现
在我面前的是一幅多么美丽的风景啊!这里的宁静有多么迷人!能听到的,
只有干枯的灌木被阵阵微风吹得沙沙作响。
杜比倒背着双手在小山顶上走来走去,有时用脚踢踢道旁的石头,听着
它滚下山去的声音。他似乎在拿这种事寻开心。他在紧张地想什么事,可是
我却在欣赏大自然的景色。
我自言自语道:“我的祖国有多么美丽!在这儿看到的风景比著名的‘印
①
度的大门’ 还好。这里比斯里兰卡和加利福尼亚都漂亮……”
我不禁回忆起南非和炎热的墨西哥那些低洼而阴沉的海岸,回忆起印度
上王丹比甘朱的领地上那些闷热而不通风的丛林……
一只翅膀细长的大鸟从我头上飞过,在我背后凶猛地大叫了一声。它在
捕捉藏在矮树丛中的小鸟。我转过身来,看见杜比坐在一块破碎的岩石上面,
聚精会神地看着和海洋相反的方向。
他招呼道:“平格尔,到这儿来。”
我走近说:“先生,您有什么吩咐?”
他指着远方的一些丘陵,问道:“那个小山谷的后边是什么地方?”
“噢,他原来想试试我,看我说的我出生在本地的话是不是具的,”我
① 一种核果类果树,灌木。野生种遍布欧洲各处。果实味酸甜而发涩,可 以鲜吃或是用来制造果子酱、果
子酒。——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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