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
“喂,平格尔,”我高声说道,我的声音在地下的洞里引起了响亮的口
声,“有没有机会,真是很渺茫呢。”
一股脏水在这条裂缝的底部潺潺地流着,水中还有几副马骨头架子,被
这些地下小溪冲洗得干干净净。往下爬是很费力气的。我顺着流水前进,小
溪沿着矿井迂回地流着,弄得我也不知道在黑暗的地下走了多少时候。我不
时把手放进水里,探探小溪往哪里流,我就跟着它往哪里走。
我让疲倦弄得昏昏沉沉,甚至新鲜空气从侧面朝我吹来的时候,我都没
感到一点高兴。
清新的气流使我安心下来。我背靠着这条古老平巷的壁睡着了。醒来的
时候,我已经能知道自己到了什么地方,于是充满信心地迎风爬去。
摇摆着松树梢的帕特利克森林,用青翠葱郁的怀抱亲切地接待了我。夕
阳的光辉给这些百年老树的褐色树干渲染上斑斑点点的殷红颜色。空气中充
满了松脂的芳香。许多看不见的小乌在宛转地啼鸣,蟋蟀在卿卿地叫着。树
枝籁籁作响,不时有针叶从茂密的淡蓝色云杉上面朝我洒下来。我看到,有
人骑着摩托车沿着马路急驰而过。故乡的森林是多么美好,多么有益健康,
多么令人心旷神怕啊!。我躺在草地上,鼓起胸膛,吸进清新愉快的空气。
① 矿层中沿着矿体走向开掘出来的水平巷道,它们没有通到地面的出口。根据用途又分为运输干巷、通风
平巷等等。——译者
----------------------- 页面 130-----------------------
这是埃绍夫的孩子都知道的“湿笛子”老矿井,它这个出口被丛生的杂草掩
盖住了。秋天刮起风暴的时候,这里经常有狂风在凄惨地呼啸,迸出地面的
地下溪水,沿着石头轻快地流向埃绍夫,流到小桥附近。
想不到,我会到这儿来了!我不明白,“长鼻子”矿井是偶然塌的还是
杜比故意搞塌的。要是偶然塌的,那我就该回到别墅,注射完最后一次抗病
毒血清,并且让我的主人安心。何况我的钱还放在那里。但是,假如这都是
为了摆脱我而故意安徘的,那该怎么办?看来这一种可能性更大。他拿我作
了他那病毒的实验,我不相信他说的吉耳蛇会传染疾病的鬼话,他治不好我,
怕出丑,于是就……
我决定等待一个时候,暂时就让杜比认为我已经永远留在“长鼻子”里
头吧。往后看情况再说……
一个戴鸭吉帽的矮人伏在矮村丛中一块空地上,用望远镜往上聚精会神
地看着,我认得这个矮子,在药房里撞了我一下的是他,窥探杜比的别墅的
也是他。现在我又遇见他在于同样的勾当。他一心一意地窥探着别墅,连我
走到他背后三步远的地方站住,他都没有听见。生活已经教会了我少管闲事,
而且偶然认识的人也让我受够了。我并不打算理睬他,可是我脚底下的干树
枝忽然发出的清脆的折断声,使矮人回过头来。
“你在这儿干什么?”他生气地间。他那布满小皱纹的圆脸上露出极端
不满意的神色。
我粗鲁地回答道:“我没打搅你,可是你不该横趴在道路上,留神我的
汽车轮子把你压死……”
矮人嘟哝道:“道路在下边。别在这儿捣乱。瞧你这份吓人的模样儿……
大概你刚到地狱里逛了一趟吧……”
我说:“你猜着了,我在那儿看见好多了不起的钟乳石洞。再见。”
于是我就往下面的公路走去,但是矮人把我叫住了。
我回过身来:“怎么着?你要干什么?”
这时矮人站在一棵松树旁边,热情地抬了抬便帽的帽檐,微笑着说:
“别当我是坏人。我不过是个穷人,打算逮鸟儿。我正在用望远镜找乌
窝跟放套索的地方。”
“这跟我没关系,”我冷冷地口答,接着就走开了。
六
我轻轻敲了敲布里吉的窗户,然后在门口喊了他一声。“皇家之虎”的
老主顾,想搞点不便声张的小买卖的时候,通常都这么办。
布里吉不慌不忙地把圆得像个皮球、头发剪得短短的脑袋瓜探出窗外。
和我最后一次看见他的时候比起来,他一点也不显老。
“布里吉,晚上好,”我说,同时竭力使说话的声调不带着过分神秘的
气氛。
布里吉圆脸上的浅绿色眼睛并没露出打招呼时的亲切神情。
“晚上好,”他懒洋洋地咕哝了一声,显然等着我往下说。
这位小酒馆老板办事喜欢干脆利落。所以我用老朋友那不大客气的口吻
说:
“布里吉,你听着,你买不买我这个矿灯跟水壶?旅行跟野餐用可太好
----------------------- 页面 131-----------------------
了。”
“真是活见鬼,这么点小事就让我搁下正经事!”布里吉一面不满意地
52书库推荐浏览: [俄]谢尔盖·米哈依洛维奇·别利亚耶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