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的嗓子悲哀地唱道:
小孩儿哭,他痛啦;
大姑姑哭,她难过啦;
大叔叔哭,他高兴啦。
这个淡黄头发的小妞儿招呼我道:
“平格尔叔叔!哎呀,你跟人打架啦?瞧,打青了这么一大块!”她狡
猾地笑了笑,“我知道……喝醉的人就爱打架。”
我的心震颤了一下,不由自主地傲然说道:
“你猜着了。我跟人决斗,让人扎了一剑。你瞧,叔叔没有难过得哭了
吧。”
门打开了。梅丽的姐姐爱吉很快地走了过来:
“天哪!平格尔,你受伤啦?”
爱吉那深灰色的鬈发在日光下面发出青铜色的光泽,蔚蓝色的眼睛担心
地看着我。
“危险吗?”
我看着她,勉强笑了笑,我永远忘不了她那年轻可爱的脸。
“爱吉,请原谅。决斗的话,是我说着玩的。不过是点轻伤。我要赶着
去出租汽车站,在药房旁边摔倒了。我想到老蒙特堡去看爸爸……”
“噢,平格尔,我明白了,”爱吉说,她变得更忧郁和更庄重了。“你
应当保持镇静。”
“是啊,所以我决定回家来等爸爸……”
奥莉维雅出现在房子前面的台阶上。看见我耳朵上缠着绷带,她慌得差
一点哭了出来。过了几分钟,我已经坐在爸爸的旧安乐椅上。奥莉维雅忙着
给我准备早点,还可以听到爱吉在厨房里帮忙的声音。这个姑娘往屋子里打
量了一下说:
“喂,平格尔,我看见你从码头回来了。后来你急急忙忙从家里出去,
我就明白……”
“那么怎么样呢?说呀,爱吉。”
“不,不,平格尔。你该休息休息。安静一下。”
我做了个不耐烦的表示:
“我不需要休息。说吧,出了什么事了?”
爱吉叹了口气:“人家说了巴灵顿勋爵好些吓人的事情……”
这时奥莉维雅走进来,打断了爱吉的话:
“谁都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埃绍夫老是一片谣言。爱吉,好像温特太
太叫你哪。”
奥莉维雅委腕地撵走了爱吉,接着把热腾腾的早点摆到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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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吧,平格尔,吃完了去躺躺,休息一下。告诉我,你出了什么事?”
慈爱的奥莉维雅一面听着我的话,一面摇着头。她就像我小时候那样守
着我,要我吃得饱饱的。
“去睡吧,孩子,”奥莉维雅亲切地说,“我把被褥和热水袋给你预备
好了。”
疲倦而焦躁不安的我在冷清清的家中睡着了。
· · ·
一觉醒来,我看见爸爸坐在床前的软椅上。灯罩拉得很低,在灯光下我
看见爸爸那双苍白的手搂在膝盖上面。
爸爸轻声地说:“我在这儿等你睡醒。孩子,你感觉怎么样?”
“很好。您好吗,好爸爸?”我一面说,一面打算爬起来。
爸爸把手伸了过来,被我紧紧地握住。他命令着:“躺下,躺下。已经
很晚了。索性睡到明天早上吧。我不过想告诉你,不要担心……”
听了他这番话,我清楚地想起了白天发生的事情。
“可把我急坏啦!”我大声地说,“把灯罩抬高点,好让我看看您。”
灯光照到爸爸那慈爱的脸上,我觉得它变得消瘦和苍老了。爸爸温存地
看着我:
“看吧,我在这儿。看见了吗?”
“看见了,可是我想知道您究竟出了什么事。”
“你想知道真情实况吗,孩子?”
“是的。”
“你这个愿望很合理。舅舅也主张我把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
于是爸爸就开始讲他的事情:
“巴灵顿勋爵很有钱,不,应该说曾经很有钱,钱多得他喜欢干什么都
办得到……”
我打断了爸爸的话:
“您说‘曾经很有钱’,那么勋爵现在已经破产了吗?”
“孩子,破产还算不了大祸呢。我们的勋爵是老蒙特堡的主人巴灵顿家
唯一活着的人。他没有直系的继承人,因为他还没有结婚。他只是跟一个贵
族小姐艾维琳订了婚。婚礼已经耽搁三年了。原因很多,孩子,那不是你都
能弄清楚的。大家都不大了解他;至于那些贵族。似乎更不了解他了。可是
他呀,你要知道,在他们那个圈子里一向是与众不同的……”
爸爸说,巴灵顿勋爵是一位大科学家,他的确在堡里做实验,做的仿佛
是动物生理学和植物生理学方面的实验。可能就是因为他研究科学入了迷,
才把和艾维琳小姐的婚礼耽搁下来。他常常出去旅行,这些旅行显然跟他的
科学研究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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