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我抱怨死啦。后来总算在他的蛇窝里找着他了。说实话,那地方可真叫人
讨厌。你也知道,密尔洛司住在那里,简直就不出门,也不跟人来往。有一
趟他挎着个背包出去溜达。这可让我来劲了,就远远地跟着他。可是你瞧,
平格尔,他竟跑到密林里去了,而且还跑进了一个闹鼠疫的村子。算我走运,
防疫的哨兵截住我,把我哄了回来。我记得,那时候我心里挺不是味儿。特
别不痛快的是,我想密尔洛司准死在村里了。后来碉堡里有个中士波洛报告
了一个可靠的消息,说有个肩膀上背着袋子的人打算从闹鼠疫的村子里闯出
来,哨兵朝天放了几枪把他哄回去了,还用箭把一张字条射到他那里,警告
他必须在那儿等死。”
汪道克说的像是真事,所以我没打断他的话。
“平格尔,现在你想想,当我装成卖吉耳蛇的人到了蛇园子,看见密尔
洛司平安无事的时候,该有多么奇怪。他吩咐他的助手丽兹小姐每条蛇给我
三元,并且叫我离开。那个丽兹(平格尔,你记得吗,当时你还想巴结她呢)
跟我说: ‘吉耳蛇够我们用到秋天的,您甭再费事了。’可是不管怎样,我
总得监视密尔洛司的行动啊……唉,平格尔,你没当过代办人,想不到我这
种人有时候必须得三教九流门门精通!我在爪哇住过好些年,那时候我还是
个调皮捣蛋的孩子,我爹在那儿的植物园里做事。平格尔,哪儿找这么个大
自然的天堂啊!直到这会儿,我还想上那儿去。从前我和几个跟我一样胡闹
的孩子挺会摆弄蛇,这本事我在仰光用上了。我想了个主意,从密尔洛司那
儿弄出蛇来,再卖给他。我想,这件买卖是光赚不赔的。可是在园子里碰上
了你,这一来把我的计划又打乱了。不过,你挺爱听新鲜故事,还容易受别
人摆弄。所以我到底靠你的帮忙知道密尔洛司已经跟他外甥一块走了。这件
事直到现在我还要谢谢你……”
我说:“不值一谢……那时候这件事把我弄得很不痛快,可是现在已经
无所谓了。你跟方块A也帮过我的忙。”
“平格尔,那算不了什么。以德报德嘛。把你从仰光送走的人就是我的
房东。这个人挺卖力气。我从法院逃出来的时候,也是他把我藏起来的。不
过这话说得太远了。我从你那儿知道了马萨特蓝,就去找罗尔斯。我琢磨从
他那儿准会打听到密尔洛司的下落。像我这样的代办人是靠别人托咐办事来
生活的。平格尔,要是件指望靠它吃饭的肥差使忽然从手里溜掉了,可太让
人不痛快了。而且我觉得,这件事也让我丢了脸。道儿远是难不住我的,墨
西哥的热天气更算不了什么。我在马萨特蓝找着了罗尔斯的家。我到他那儿
低三下四地求他,他才留下我当个听差的。从前我没见过他,他长得一点都
不像他的舅舅。他的嗓子有毛病,所以老是嗯……嗯……地咳嗽。他抽的烟
是土耳其跟马德拉斯的混合烟丝。我一闻那味儿就知道。罗尔斯对我提了两
个条件:不许出门,也不许刮脸剃头。你觉着奇怪么?当时我也挺奇怪这种
怪主意。可是一个人如果有钱,还能给你事儿做,他要干点怪事也是应当的。
罗尔斯要我别刮脸,别剃头,说是他想起的时候,他会亲自给我刮脸剃头。”
“嗯,嗯……”我一边咳嗽,一边想着杜比的情况,我问道,“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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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尔斯家里连一面镜子也没有吧?”
汪道克眯起眼睛,怀疑地看着我。“你怎么知道?不过这倒是实在的。
好吧,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了。我在那儿的日子过得满舒服。饭菜是饭店给我
们送来的。我不喜欢吃墨西哥茶,什么都用橄榄油煎。平格尔,我跟你起誓,
我真想谢谢老天爷,就这样安安稳稳地过太平日子吧。每天我收拾完屋子,
热好饭,吃饱了就往自己楼下那间屋里一躺。你知道我那间屋子……”
我气呼呼地回答道:“对,我知道得太清楚了。汪道克,别瞎支吾……”
“老天爷,我什么都细细地告诉你了,怎么还说我瞎支吾!罗尔斯整天
在楼上写东西,我呢,你明白,该想法子知道他舅舅的消息,好去继续了解
情况。罗尔斯挺不爱说话。我小心地跟他探听过密尔洛司的事,留神过他来
往的信,可是……平格尔,都没有结果!当然,他可以拿报上的广告来作秘
密通信,而且罗尔斯收到的也只有报纸。我关在家里,一点自由也没有。你
想,我连往信筒扔个明信片都不成,还能干出什么事呢!做了一个月的事,
我的硬胡子长得老长,罗尔斯就给我剃了个头。起先我还替我的耳朵担心,
哪知道罗尔斯博士竟是个本事高强的理发师,脸刮得很不错。就这样过了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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