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这是多么冗长又无聊的工作啊。做一名警察真是悲哀。”索吉像木偶
一般地模仿交通勤务指挥,挥舞着自己的手臂摆出各种信号,“无聊,真是无聊。
虽然头脑清楚,却不够精明。”
格兰特认定用间接的方式只是在浪费时间,于是直截了当地问道,“星期三晚
上九点之后你在哪里? ”
“我在跳舞。”索吉说。
“哦,是在村庄的聚会大厅吗? ”
索吉看起来一副快昏倒的模样:“你话里的意思是我,我,索吉·罗道夫在这
件案子里插了一脚? ”
“我只是问你,当时在哪里跳舞? ”
“在河边。”
“什么? ”
“我新编了一支芭蕾舞。在春天的夜晚,河边往往是激发我灵感的地方,那些
灵感就像泉源一般从我心中涌出。河边是个多么有气氛的地方啊,使得我总是在那
里喝得醉醺醺。我是无所不能的。我还搭配着马夏可谱写的河流音乐构思了一支舞
蹈。整支舞开始的时候是这样的……”
“河边的哪里? ”
“什么? ”
“我是说,河边的哪里? ”
“我怎么知道。整个河边的气氛都是一样的。”
“好吧,以莎卡镇为中心点,你是朝河的上游还是下游走去? ”
“应该是上游吧。”
“为什么是‘应该’? ”
“我需要宽广又平坦的空间来跳舞,上游才有这样的条件。从村庄朝河的下游
走去,一路上都是陡峭的河岸与成堆的杂草,烦人,难看,又污秽——”
“你能辨识出星期三晚上你跳舞的确切地点吗? ”
“辨识? ”
“就是把地方给指出来。”
“我怎么办得到? 我甚至不记得到底是在哪个地方。”
“你是否记得那晚当你在那里的时候有没有看到其他的人? ”
“值得记下的一个也没有。”
“值得记下? ”
“我总是在草地里和可人儿共舞,而那些人——怎么说呢,总离不开对房子的
依赖。他们是一群——一群制度化的产物,全不值得留下记忆。”
“好吧,你是否还记得星期三晚上你是什么时候离开河边的? ”
“是的,我记得一清二楚。”
“那你是何时离开的? ”
“流星坠落的那一刻。”
“那是什么时候呢? ”
“我怎么知道? 我又不喜欢流星。它们让我倒胃,虽然我承认在舞蹈结束时有
流星的陪衬等于是画上了一个美妙的句号。你晓得,这样的杰作可以引起镇里的争
相讨论,并向大伙证明我仍然……”
“罗道夫先生,你能为莱斯里·西尔是如何溺水这件事提供一些想法吗? ”
“如何溺水? 掉下去的吧,我想。这不但可惜,而且还是污染。如此美丽的河
应该只是为美丽的事物而存在的,譬如说欧菲莉亚啦,夏洛蒂啦。你认为夏洛蒂会
跳芭蕾舞吗? 她是从镜中观察一切事物的吗? 嗯,这是个不错的构想,对不对? ”
格兰特终于放弃了。
他把车子留在原地,然后朝着门前铺满平石子的胡屋走去。这栋寓所的四周搭
配着粉红色、铬黄色以及莱姆色的石膏山形墙。胡屋就像其他的别墅一样矗立在人
行道上,不同的是前门的地方升起了高于街道地面的三个阶梯。它以一种高贵而自
然的方式把自己和日常烦琐的格调区分开来。当格兰特拉下白色铜环内的维多利亚
式门铃时,他的心在为那个负责把这个地方恢复原貌的人祝福,不管他是谁。因为
虽然他保存了这栋建筑物,但并没企图让它完全恢复成原来的模样,因而给这栋建
筑物增添了一种像博物馆的历史感;从已经磨损的镶嵌砌墙到黄铜门铃,一切都在
诉说着数世纪以来的过往痕迹。看得出来,能让这栋建筑物呈现今天这番模样,想
必是花了不少钱。
同时格兰特也怀疑,对胡屋的保存是否就足以证明托比·图利斯的存在。
出来开门的是名男佣,他可能是托比剧本中某个角色的原型。他礼貌地挡在门
口,活像一个人肉障碍物。
“午餐前图利斯先生不打算见任何人。”他回答格兰特的讯问,“早上他有工
作要做,下午两点则和新闻记者会晤。”他开始把手向门移去。
“我看起来像是新闻记者吗? ”格兰特尖锐地问道。
“嗯——不,我没有说你像——先生。”
“你不会连个名片盘都吝于提供吧? ”格兰特口气突然变得圆滑起来。
男佣顺从地转入屋内,从大厅的黑橡木匣里取出一个银色的名片盘。
格兰特递出一张名片放在盘子里,“请代我问候图利‘斯先生,并请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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