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锁森听到翠翠说的这比枪声更震憾的话语,立刻感到五雷轰顶,万箭穿心,立刻抱头痛哭。边哭边喊:“娘啊!娘啊!是我对不起你呀,是儿子害了你呀,我还有什么脸活着啊。”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他扯着自己的头发,扇着自己的嘴巴,打着自己的脑袋,垂着自己的前胸。喊着:“娘啊,儿子不孝,没让你过上一天好日子,死了也没让儿子见上一面啊。锁林啊,是哥对不起呀,为我也让你东奔西走受监牢之苦。兰英啊,大哥对不起你呀,让你失去了自由,饱经生活之难啊。翠翠呀,你才九岁,是爹对不起你呀,让你这小小年纪经受这人间最大的苦难。我不是人呀,我不是人呀!可我没杀人哪,我又怪谁去啊!老天爷,你为什么不长眼睛,我娘、我弟,有什么错呀,不让他们好好的活着,为什么连我闺女也不给条活路呀!……”
哭完,喊完后,刘锁森慢慢地冷静下来,对刘明柱说:“翠翠说的对,如果再这样的告下去,不知什么时候,我连翠翠、弟弟和你也将失去了。这一年来,我的心里总想着我自己的冤屈,却把灾难带给了全家,特别是我娘守寡20年养大了我,我没让娘过上一天的好日子,反而让她命丧在为我申冤的路上,我对得起谁啊!我不申冤了,我必须给锁林和翠翠留条活路,老人们不常说吗: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不是没被判死刑吗,不就是坐几年牢吗,我总有出去的一天。”
刘明柱想了想,说道:“这也对,现在北京时局不稳,尤其是天安门广场事件发生之后,形势还不知朝那个方向转,申诉的事先放一放也行,像你这样的冤案迟早会出头的。”
刘锁森含着眼泪说:“柱子,你替我写一份《停止申诉冤案 甘愿服刑15年》的声明。然后,把它送到看守所,一定要把锁林保出来,让他好生的把翠翠带大。我已经坑了娘,坑了锁林、坑了兰英,不能再坑翠翠和你了。”
刘明柱说:“锁森哥,我知道你是冤枉的,但现在还是先把锁林保出来重要。只要锁林出来,翠翠也就有依靠了。”
翠翠抱着刘锁森的脖子边哭边说:“爹,我相信我娘还活着,你是冤枉的!这冤还得申下去。”
刘锁森搂着翠翠说是:“这冤咱不告了,我害怕你二叔再有个闪失,我就更对不起他了。再说你还这么小,身边也得有个人呀,等你长大了,我再申诉。如果我申诉不成,你替爹再申诉。”
刘翠翠咬着嘴唇说:“爹!你放心,我一定为你申冤,把姥姥和舅舅告倒,为奶奶、叔叔报仇。”
这天早晨,太阳光象很快展开的折扇一样穿射过来,照在窗户上。刘翠翠急忙爬起来,穿好衣服,在筐里抓了几大饼子,背起书包出了大门,顺着公路向西走去。
上课的铃声响了。同学们都进了教室,齐老师在点名。“刘翠翠,刘翠翠。”齐老师见喊了两声没见有人应声,抬起头看着刘翠翠的座位空着。
一个小男孩站起来说:“齐老师,今天一大早我看见刘翠翠一个人上了公路向西边去了。”
齐老师心里明白了。她发现翠翠这几天一直心思不定,愁眉不展,总在老师和同学们中流露出要替她爹申冤的想法,是不是今天她独自去了县里呢。齐老师心里感到了一阵紧张。
只听齐老师说:“同学们,今天头两节课改为自习课,老师先去找一找刘翠翠同学。”
齐老师刚迈出教室门,柱子娘赶来了,她着急地问:“齐老师,翠翠来没来上学啊?”
齐老师说:“翠翠没来,我还想去问问你呢。”
柱子娘说:“今天早晨,我下地干了点活,回家看翠翠走了,我还以为她来上学了。后来,我收拾屋子时发现了她的书包,这才想到她可能没来上学。”
齐老师说:“二婶,你别急,我想翠翠肯定自己去县里为他爹申冤去了。”
说着齐老师推来自行车,让柱子娘坐在后贷架上,向县城里奔去。
在城乡接合处的一个农贸市场边上,站着刘翠翠。只见刘翠翠泪流满面地站在那里,又手举着一块白纸牌,上面用蜡笔重重的描着一个很大的“冤”字。
……
正文 第十七章 改革春风送暖 申冤曙光初现
时间如流水,光阴飞似箭。九个春、夏、秋、冬过去了,中原大地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花月村的人还是那些人,但个个都意气风发,神采奕奕。花月村的山水还是那些山和水,显得更加青翠秀丽,景色宜人。花月村的池塘还是那个池塘,变的更加清澈透明,别具韵味。中原大地到处是一片改革开放的大好景象。
在刘锁林家的自留地里,赵玉香的坟墓也被整理一新。“故母赵玉香之墓”的木碑重新涂上了新油漆。但是旁边的那座坟墓和刘锁林居住的那座泥土房还依旧的站在那里。
十年了,那座冤女的坟墓被野草盖得严严实实,只能看到那座墓碑东倒西歪的站在那里。那座九年前搭起的小土房破烂的不成样子,快经不起风吹雨打了,屋内的一张床、一张破桌子也是七扭八歪的依墙靠在那里,一个破锅台也呲牙咧嘴的像是在诉说着什么。
九年来,刘锁林就是在这里陪同两座坟墓和自己的自留地度过的。他白天迎着风雨,顶着烈日到农机站上班,晚上在昏暗的光线下伺弄自留地和学习农机知识。本来是性格刚烈、快言快语的他,一下子变成了沉默寡言、不愿与外界交流的人。尤其是这些年来,家庭的惨变,更使他心灰意冷。从他的身上一点也看不到外面早已是春意盎然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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