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早晨,一轮崭新的太阳又要升起,一群群鸟儿喳喳的叫着,在晨风撩起轻雾之时,翠翠象只欢快的小鸟从柱子娘家飞向了池塘边。她不再是从前那个只知道哭天抹泪的小姑娘了,现在已经变成了楚楚动人的、完全继承了赵玉香和张玲玉美貌的大姑娘了,人们从她的身上看到了青春年华,看到了刘家人的希望。
翠翠站在门口冲着屋里喊:“叔叔,快起来吧,今天是奶奶去世九周年的祭日,我们赶紧的准备一下,一会柱子娘他们也要来哪,你听见没有哇,叔叔。”
翠翠进屋看见了在锅台上放着一个香炉,香炉边还有一捆香,旁边是一摞用黄纸折成的金元宝和带着铜钱印的烧纸。在木厨柜里还放三个盘子,里面盛着五个大馒头,在馒头的顶端还印有三个大红点,还有苹果,大枣和核桃等祭品,还有一个装有刘锁森眼球和酒精的罐头瓶子。
翠翠说:“叔叔,你想的可真周到,不缺什么了。”
刘锁林说:“我还特地买了瓶好酒,在屋里桌子上。”
刘翠翠说:“我上山采点山花,回来后咱们一起给奶奶上坟。”
刘锁林说:“你去吧,我收拾收拾。”
不一会儿,刘翠翠抱着一大把鲜花回来了,顿时小屋里亮堂了许多。虽说破房子和鲜花在一起显得不太协调,但必竟几年来这小屋里就没有其它新的颜色。
也是这天早晨,从王桂花家的东屋里传出了骂声和哭声,虎妞又在打孩子。虎妞说:“这日子没法过了,你那个死爹又一宿没回来,又不知死在哪儿了。”
张振玉的儿子说:“我爹没死,我爹没死。”
虎妞说:“没死,哪儿去了,还不如死了好。”
王桂花进屋说:“振玉一宿没回来,你拿孩子出什么气,他知道啥,有话对他爹说去,犯不上拿孩子出气。”
虎妞一听,气不打一处来,冲着王桂花大喊起来:“人家老爷们都知道照顾家,他可到好,成天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鬼混,家里的水不挑,地里的活不干,这个日子还有法过吗。”
“那你咋不管管他呢。”
“我能管得了吗,你当娘的不说不问,你也不是见不着啊。”说着把孩子的衣服摔到炕里,又说道:“这日子不过了!”拔腿冲出了房门。
王桂花抱着大哭的二孙子冲着虎妞喊道:“你上哪去,这孩子怎么办?”
虎妞在院子里大声喊道:“他爹能死在外边,他娘就不能死在外头了?真是该死的不死,不该死的倒死了,这是什么家呀。”
王桂花冲着媳妇骂道:“你说这个家谁该死,谁不该死,你说,你说,说不明白,你别想迈出这个院子半步!”
虎妞大声说道:“谁不该死,谁该死,你心里最清楚!这几年让该死的人闹的成什么样了,我不说,连外人都知道。”
虎妞和王桂花的吵闹,被一直躺在下屋里养病的郭宝姹听到了。只见她抽动着身子,眼泪从眼角流了下来,她在回想着这些年来所做的一切,自言自语的说:“大章一辈子都想着害别人,最后是害了自己,这都是老天的报应呀。”
前些年王大章得势时,郭宝姹知道叶兰英不可能一心一意的跟着他们过日子,就从各个方面找叶兰英的毛病。叶兰英有多少次被王大章和他老婆逼得寻死上吊,不想活了,再加上那个傻小子三天两头的打,三天两头的被婆婆骂,经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落泪。回到娘家也是总看爹、娘、哥、嫂流泪,找刘锁林又不是那么回事。
令郭宝姹想不到的是,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确立正确路线之后,加快了拨乱反正的步伐。王大章因为在文化大革命中多次组织打、砸、抢和迫害老干部,制造了许多冤假错案,被判了十五年有期徒刑,投入了监狱。郭宝姹和王晓勇也“借光”被遣送回乡劳动改造。郭宝姹和傻儿子无处可去,只好住到王桂花家。一九八一年春,王晓勇突然失踪了,一年后有人发现他在一条河里淹死了。这样,叶兰英也自然的回到了娘家,又当起了民办教师。
短短几年时间,郭宝姹的丈夫进了监狱,儿子不幸淹死,儿媳也离她而去,生活一落千丈。种种打击使她的身体每况愈下,一年不如一年,近一年来行动困难,瘫在炕上。
俗话说,久病床前无孝子。王桂花看在王大章的情份上,还对郭宝姹有所照顾,张振玉则天天外出避之不及,虎妞更是冷言冷雨,恨不得让郭宝姹早死。躺在床上的郭宝姹此时也是万念俱灰,只等阎王爷招唤了。
王晓勇死后,叶兰英到花月村找过刘锁林,都被刘锁林不冷不热的态度打发回来了。有多少次叶兰英在家里偷偷的流泪。
她每次想到这些,都告诫自己,应该理解刘锁林,刘锁林之所以这样做,也有他的难处。不过叶兰英找刘锁林一次,就坚定了一次信心。她相信刘锁林从心里还是爱自己的。
在叶兰英的家里,叶兰英的父亲、母亲、哥哥、嫂子和叶兰英正在议论着什么。
叶兰英的爹说:“是爹的病害了兰英啊,现在想起来真有些后悔呀,是爹对不起你,是我硬拆散了你和锁林的婚事。”
52书库推荐浏览: y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