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哈瓦那的人_[英]格雷厄姆·格林【完结】(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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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您单单看中了拉姆的书?”

  “除了《汤姆叔叔的小屋》之外,别的书再没有两本的了。我离开金斯敦时走的太急,在书店也没来得及好好挑挑。哦,那里倒还有一本书,叫《长明之灯:晚祷手册》,可我想,如果您不是宗教徒的话,那么您的书架上放上这么一本书,别人肯定会起疑心。”

  “我不是宗教徒。”

  “我还给您带来了一些墨水,您有电壶吗?”

  “有哇,怎么啦?”

  “开信封时用得着,我们希望我们的人有办法对付紧急情况。”

  “墨水有什么用?我家里有的是。”

  “我这是密写墨水。有时您可能必须用写信寄情报。我想,您的女儿有毛衣针吧?”

  “她根本不织毛衣。”

  “那么您必须去买一根。塑料的最好。钢针有时会留下痕迹。”

  “在哪儿留下痕迹?”

  “在您开启的信封上。”

  “我又没疯,干嘛要去拆别人的信件?”

  “对于您来说,也许有必要检查一下哈塞尔布克医生的信。当然,您还得在邮局物色一个帮手才行。”

  “我绝不会同意……”

  2

  “米利,”沃莫尔德说道,“你还一点儿麦片也没吃呢。”

  “我以后再不吃麦片了。”

  “您只在咖啡里放了一块方糖,不是想节制饮食吧?”

  “不是。”

  “做补赎苦修?”

  “也不是。”

  “到中午非把你饿坏了不行。”

  “这我知道。所以我要吃好多好多土豆。”

  “米利,出什么事啦?”

  “今后我不能再乱花钱了。昨天在做夜祷时,我突然发觉,对您来说,我实在是一个很大的负担。当时我好象听到一个声音在跟我说话。我差点儿要问:‘你是谁?’可又怕它说:‘我是你心中的上帝’。您知道,我的年纪已经差不多够了。”

  “够什么?” — 棒槌学堂·E书小组 —

  “我现在比圣特里塞当修女时还要大呢。”

  “听我说,米利,我可不希望你去当……”

  “啊,不会的。我认为塞古拉警长讲得很对,他说我不是当修女的材料。”

  “米利,你知不知道别人管你这位塞古拉警长叫什么?”

  “知道,叫‘赤鹫’。他虐待犯人。”

  “他承认吗?”

  “哦,塞古拉警长对我当然总是规规矩矩的,不过他有一个用人皮做的烟盒。他骗我说是小牛皮的,他还以为我不认识小牛皮呢。”

  “你无论如何不能跟他来往了,米利。”

  “我是想……慢慢地,可我得先把马厩搞好呀。说到马厩我又想起了晚上那个声音。”

  “它还说什么了?”

  “它说——只有在夜深人静时,听起来才象我主给人的启示——‘凡事要量力而行,我的孩子。田园俱乐部怎么样了?’”

  “田园俱乐部?”

  “那里是唯一可让我真正自由自在奔驰的地方,可咱们不是那个俱乐部的会员。一匹关在马厩里的马有什么用?塞古拉警长是会员,可我知道您不愿意我什么都靠他。所以我想,我少吃点儿肉什么的,还可以帮您减少些家庭开支。”

  “那样就……”

  “那样过些日子,您就能去办个家庭会员证了。您最好把我的名字填成塞拉芬娜,它听起来比米利好多了。”

  在沃莫尔德看来,米利说的这些话似乎都有一种实实在在的意义,霍索恩的言行表明他是那个大家互相找别扭、让人莫名其妙的孩提时代的代表人物。

  伦敦

  霍索恩走进“少女谷”附近一座巨大的钢筋混凝土建筑物的地下室,门口的一盏灯一会红一会绿,不断变换着颜色。他穿了一身很旧的灰色法兰绒衣服,那副高雅潇洒的气派都扔在了加勒比地区。在国内,霍索恩可不敢太讲究,他已经完全与雾蒙蒙的一月伦敦结为一体了。

  局长坐在办公桌后边,桌上一个个头很大的绿色大理石镇纸只压着一张纸,还有一杯喝了一半的牛奶,一个装着灰白色药片的瓶子,一盒“科林埃克斯”牌纸巾靠在一台黑色电话机旁。另外还有一台红色电话机,听筒还没放回去。局长穿了一身黑色的晨服,系着黑领带,左眼夹着黑色的单片眼镜,他那身打扮跟一个殡葬管理员差不多,这间地下室里的房间就象一座陵墓里的墓穴。

  “您叫我吗,先生?”

  “咱们聊聊,霍索恩,随便聊聊。”局长的口气如同一个憋了一整天没有讲话的人在丧葬活动结束之后,又可以与人唠叨两句似的,“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霍索恩?”

  “一周以前,先生。我打算星期五回牙买加去。”

  “一切都还顺利吧?”

  “我认为我们已经使加勒比地区连成一片了,先生。”

  “马提尼克群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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