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莫尔德的袖子不小心碰倒了一个玻璃杯,它掉在地上,如同米利的生日庆贺会一样,一下摔了个粉碎。
“跑堂的。换只杯子。”话音刚落,塞古拉竟细声细气地唱开了,“我在花园摘了一朵玫瑰花。”唱着唱着,他把身子转向米利,将脊背留给了哈塞尔布克。
米利说道:“您这副作派也太不象话了。”
“不象话?是对你吗?”
“对我们三个人。这是我十七岁生日的庆贺会,是我父亲举行的,不是您。”
“你的十七岁生日?这么说你们是我的客人喽。我去叫些舞娘过来。”
“我们不想要什么舞娘
“一点儿面子都不给?”
“是的。” — 棒槌学堂·E书小组 —
“我明白了,”塞古拉开心地说,“不就因为今天我没在学校外面接你吗?听我说,米利,有的时候我必须先安排警察们的工作。跑堂的,去告诉乐队来个《祝你生日偷快》。”
“别来这一套,”米利说道,“您这人怎么这样——这样无聊?”
“你是说我?无聊?”塞古拉高兴地笑起来,“她真是个小淘气,”他对沃莫尔德说了一句,“我也喜欢开玩笑。所以我们俩才合得来”
“她告诉我您有一个人皮做的烟盒。”
“她总是喜欢用这事打趣,我跟米利说她的皮可以做一个很可爱的……”
哈塞尔布克医生突然站起来说:“我要去看看那边的轮盘赌。”
“他不喜欢我?”塞古拉警长问道,“他是不是个老求爱者,啊,米利?一个老的快掉渣儿的求爱者,哈哈。”
“他是一位老朋友。”沃莫尔德说。
“不过,沃莫尔德先生,您和我都应该懂得,在男人和女人间根本不存在什么友谊之类的东西。”
“米利可不是什么女人。”
“您很象一个做父亲的,沃莫尔德先生,知其女者莫如其父。”
“真对不起,”年轻女人忙说,“我不是有意的。我光想着喝我的威士忌了。”
“威士忌?!”
“‘海格’牌威士忌,”那个女人补了一句。米利咯咯地笑起来。
塞古拉警长直勾勾地给她鞠了一躬。站在这位警长面前,如同面对着一杯平淡无奇的烈性酒,人们从他那矮小的身材是感受不到有什么危险存在的。
哈塞尔布克医生说道:“您的吸管已经用过了,我给您再去找一根来。”
坐在桌旁的几个荷兰人不安地低声议论起来。
“我看用不着再找了。”年轻女人说。
塞古拉警长脸上挤出了一丝笑意,他笑得那么难看,就跟从牙膏皮的裂缝中漏出的牙膏差不多。
“我这是头一回在背后被人打了一枪,很高兴开枪的是一位女士。”他很快就恢复了常态,可是汽水还顺着头发往下滴着。浆过的衣领被弄得软塌塌的,“什么时候咱们找机会再交交手,还能见到您吗?”。
“我打算留在这儿。”
“度假吗?”
“不,是工作。”
“要是您碰到了什么麻烦,”塞古拉警长话里有话,“一定到我那儿去。晚安,米利。晚安,沃莫尔德先生。我告诉堂倌,你们几位是我的客人,想吃什么就要点什么。”
“他的退场方式倒很值得称赞,”年轻女人说道。
“那一枪打得更值得称赞。”
“用香槟酒瓶去砸可有点儿小题大做。他是什么人?”
“好多人都叫他‘赤鹫’。”
“他拷打虐待犯人。”米利说
“我好象能和他交上朋友。”
“我看不出来。”哈塞尔布克医生搭腔道。
几个人将两张桌子并在了一起,荷兰驾驶员朝沃莫尔德他们点点头,并介绍了各自念起来很拗口的姓名。哈塞尔布克医生不解地对荷兰人说:“你们怎么光喝可口可乐呢?”
“这是规定。我们三点半还要飞往蒙特利尔。”
沃莫尔德说:“既然是塞古拉警长掏腰包,咱们再来几瓶香槟和可口可乐。”
“可口可乐我是一点儿也喝不下了,你呢,汉斯?”
“我还能对付点儿布尔什酒。”年轻些的驾驶员说。
“到阿姆斯特丹之前,你不能喝布尔什酒,”那个空中小姐的话听起来很冲。
年轻的荷兰驾驶员跟沃莫尔德咬着耳朵:“我想娶她。”
“谁?”
“普封克小姐——”听起来是这么个音。
“她同意。”
“没有。”
年纪大些的荷兰人说:“我家里有妻子和三个孩子,”说着解开了上衣口袋,“照片在这儿。”
他递给沃莫尔德一张彩色照片,照片上是一个穿着黄色紧身衣裤的姑娘正在系冰鞋带。她的线衣上标着“非洲蛇俱乐部”,照片下还有一行宇:我们担保您能尽享其乐。这里有五十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您不会觉得孤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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