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这算不得好照片。”沃莫尔德说。
那个长着一头栗色头发,淡褐色的眼睛的年轻女人见状忙说:“咱们跳舞吧。”
“我跳得很不好。”
“这没关系。”
沃莫尔德拉着她转开了。
那个女人说:“我懂您的意思,您是要跳伦巴舞。那是您的女儿吗?“
“是的。”
“她真漂亮。”
“您刚刚到吗?”
“刚到,他们几位要在这儿呆一晚上,所以我就和他们凑到一起了,哈瓦那这儿我一个人也不认识。”她的头靠着沃莫尔德的脸颊,头发不时地擦碰着他的嘴唇。沃莫尔德发现这个女人手上戴着一枚结婚戒指,心里不觉泛起一股莫名的怅惘。
“我叫塞弗恩,塞弗恩·比阿特丽斯。”
“我叫沃莫尔德。”
“这么说我是您的秘书了。”
“您说什么我哪儿来的秘书?”
“您当然有了,他们没告诉您我要来吗?”
“没有。”沃莫尔德不用问就知道“他们”是指谁。
“可我亲自拍过一封电报呀?”
“上星期是有封电报……不过报头报尾我根本看不懂。”
“您那本《莎士比亚故事集》是什么版本?”
“普及版。”
“见鬼。他们给我的是另外一个版本,电报一定相当糟糕。不管怎样,能找到您我就感到万幸了。”
“我也很高兴,当然也有些意外。您在哪儿住?”
“今晚在‘英格莱特拉,旅馆。明晚我就想搬过去。”
“搬到哪儿?”
“当然是您的办公室了。睡在哪儿都行,在您的雇员办公室里随便支张床就可以。”
“我根本没有雇员办公室。我的办公室很小。”
“哦。那就在秘书办公室吧。”
“可我从来没有过秘书,塞弗恩夫人。”
“叫我比阿特丽斯好了,这样安全些。”
“安全?”
“要是真的连一个秘书用的房间都没有,那事情是有些麻烦了。咱们坐下谈吧。”
这时树林中走出一个穿着一身普通黑色晚礼服的男人,那副打扮很象英国小市镇上的行政助理官,他大声唱道:
“父老乡亲要留神儿,
聪明人讲话最那门儿;
苹果里有子儿,
橘子外长皮儿,
脚下的土地是个球儿,
哎呀呀,我可不信这种事儿。
白天能当黑夜过,
我这话你记下还差不离儿,
……”
两人在设有轮盘赌大厅的最后面一张空桌旁坐下来,赌盘上那些小球的磕碰声听得清清楚楚。比阿特丽斯脸上又浮现出刚才那种严肃神情,但庄矜中却夹带着几分女孩子头一次穿上花袍子才有的那种羞涩。
“要是我知道我就是您的秘书,那您不告诉我怎么办,我是绝不会用汽水喷那个警察的。”
“用不着为这事担心。”
“我到这里来是为了使您办事更方便顺利,不是来给您添麻烦的。”
“塞古拉誓长算不得什么。”
“您知道,我受过充分训练。密码破译和微缩照相都没有问题。我随时可以和您那些特工人员保持联系。”
“是吗?” — 棒槌学堂·E书小组 —
“您干得相当出色,他们很担心您出意外。至于我出不出问题,那倒关系不大。”
“我可不愿看到您出意外。其实半开半不开最漂亮。”
“我不懂您的意思。”
“我想到了玫瑰花。”
比阿特丽斯说道:“既然您没有译全我拍的那份电报,那您肯定不知道还来了个无线电报务员。”
“我不知道。”
“他也住在英格莱特拉旅馆,不过晕飞机晕得厉害。还得给他找个房间才行。”
“如果他晕机,那他大概……”
“您可以安排他做助理会计师,他受过那方面的训练。”
“可我用不着什么助理会计师,我连主任会计师都没有。”
“这没关系,早上我就把东西送去,我就是为这些东西才到这里来的。”
“您身上某种气质让我想起了我的女儿。您也做九天祈祷式吗?”沃莫尔德问道。
“什么叫九天祈祷式?”
“您不懂,谢天谢地。”
那个穿晚礼服的男人最后唱完了他的歌:
“冰天雪地就是春光明媚,
我这话你记下还差不离儿。”
屋里的灯光由蓝变红,舞女们回到棕榈树下的休息处。米利和哈塞尔布克医生高高兴兴地向舞台走去。米利的生日庆贺会仿佛绝路逢生,又热闹起来。
第二章
1
“喜欢她吗?”
“说不上喜欢不喜欢,您也没给我个机会跟她聊聊,您光忙着跳舞求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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