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求爱。”
“她打算嫁给您吗?”
“哪儿的话,不会的。”
“那您想娶她吗?” — 棒槌学堂·E书小组 —
“米利,别说傻话了,昨晚我是第一次见到她。”
“我们学校有个叫玛丽的法国姑娘告诉我,任何真正的爱情都是‘一见钟情’。”
“你们在学校里就谈这些事情吗?”
“这有什么,将来总要走这步的。我们又不象阿格尼丝修女,还有什么不好跟人讲的事情。”
“阿格尼丝修女是什么人?”
“我跟您讲到过她。她很美,但也很可怜。玛丽说她年轻时经历过一次痛苦的‘一见钟情’。”
“是她自己对玛丽讲的吗?”
“当然不是,反正玛丽知道。玛丽自己也尝过两次不幸的‘一见钟情’的滋味。全是突如其来的——简直是晴天霹雳。”
“象我这种年纪,不要紧的。”
“不。有个老头——都快五十岁了——他就迷上玛丽的母亲了。他同您一样,也结过婚。”
“对了。我的秘书也结婚了,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她真的结婚了吗?说不定是一个漂亮的寡妇呢?”
“这我不清楚,我也没问过她。你觉得她漂亮吗?”
“还行,算得上漂亮吧。”
洛佩斯在楼下打来电话:“这儿有位太太,她说是您约她来的。”
“让她上来吧。”
“我可要呆在这儿。”米利对沃莫尔德说。
“比阿特丽斯,这是米利。”
沃莫尔德注意到,她的眼晴还是昨晚那种颜色,发型也没变,不同的只是香槟酒和棕榈树不见了。他心里暗想,看来比阿特丽斯这个女人是实实在在的了。
“早上好,希望您夜里睡得好。”米利学着女监护人的腔调说。
“我做了一些很可怕的梦,”比阿特丽斯看了看沃莫尔德,又看了看那些卡片和米利,“但昨天晚上我过得十分愉快。”
“您的汽水喷得太棒了,”米利开心地说,“请问小姐……”
“我是塞弗恩太太,不过叫我比阿特丽斯好了。”
“您结婚了吗?”米利假装好奇地问道。
“我结过婚。”
“是他死了吗?”
“据我所知不是那样,他渐渐地就消失不见了。”
“噢。”
“象他那种人准会如此的。”
“他属于哪种类型?”
“米利,你该走了。不许向塞弗恩太太东问西问的——我是说,不该问比阿待丽斯。”
“我都这么大了,”米利说道,“应该从别人的经验中学习一些东西了。”
“你说得很对。我看你可以把他看做智慧和多愁善感型的人。我始终认为他非常英俊——他那张面孔有些象风光纪录片里刚出巢的雏鸟,脖子上老系着一个蓬松的饰带——他的喉结很大,问题是他都四十岁了,可还是象只雏鸟,女孩子们都喜欢他。他总是到威尼斯和维也纳那些地方去出席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会议。您有保险柜吗,沃莫尔德先生?”
“没有。”
“后来怎么啦?”米利还在发问。
“我完全可以看透他都干了些什么。我从来都是光明正大,用不着跟他耍心眼儿。他是一块很薄的凹镜,非常透明。我猜得到他开会时的情形,身边挤着许多代表,主要发言人则站在主席台上夸夸其谈:‘自由对于富有创造性的作家来说是至关重要的。’算了,吃早饭时讲这些太没意思。”
“那您知道他现在还活着吗?”
“去年他还活着,因为我在报上看到他在宣读一篇‘理智与氢弹’的文章时的照片。您应该有一个保险柜,沃莫尔德先生?”
“为什么?”
“不能把这些东西就这么搁在桌上。再说,象您这么一位守旧的商业大亨也应该有一个保险柜。”
“谁说我是守旧的商业大亨。”
“伦教总部那伙人有这个印象。我这就出去给您买一个回来。”
“我该走了,”米利说道,“您真聪明,是不是,爸爸?您肯定知道我指什么。”
2
这一天可真把人忙坏了。比阿特丽斯先出去买了一个很大的组合式保险柜,雇了六个工人和一辆卡车才运回来。最后甚至把楼梯扶手都拆了,还摘掉一幅画才把它搬到楼上。外面聚了一堆人,有隔壁学校几个旷课的学生,两个长得挺漂亮的女黑人,还有一个警察。沃莫尔德一个劲地抱怨,说象这么个搬法非让人怀疑他不可,可比阿特丽斯却反驳说,如果想偷偷摸摸地不让人注意就搬进家里,那才会真正引起别人的疑心。
“就拿那次用吸管喷汽水的事来讲吧,”比阿特丽斯说,“谁都会记得我就是拿吸管喷警察一脖子水的女人,不会再有人来打听我到底是什么人。事情本身就是最好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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