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过跟小说里的人物一样罢了。”
“小说里的人物都是编造出来的吗?我不知道小说家怎样工作,沃莫尔德先生。除了您,我连一个小说家都不认识。”
“古巴航空公司从来没有一个喝得醉醺醺的驾驶员。”
“这我倒相信,可我不懂,您为什么编出那么多细小琐事来呢?”
“要是你破译了我的电报,那你一定明白,根本没有一件事是真的,哈瓦那不就是这么回事吗?那个飞机驾驶员,因为酗酒被解雇了,后来又去替朋友开飞机,这些统统是我凭空想出来的。”
“我不理解您的动机,沃莫尔德先生。您是不是怕我们真的破译了您的密码,想隐蔽他的身分。要不然就是您的朋友们如果知道他不仅有财产,而且还有私人飞机,就不再给他那么多钱了。真不知道他到底捞了多少钱,您又捞了多少?”
“我不懂您的意思。”
“那您看看这些报纸,沃莫尔德先生。您瞧他喝醉了酒,把飞机降落在一个儿童游乐场上,驾驶许可证一个月以前就被没收了。”
“我不看当地报纸。”
“从来不看吗?他当然否认为您工作。要是他愿意转过来替他们服务,那他们肯定会给他一大笔钱。他们也想把照片搞到手,沃莫尔德先生,就是那些您在东方省山区发现的平台照片。”
“那儿根本就没有任何平台。”
“沃莫尔德先生,别指望您讲什么我都信,您有一封电报提到过要把照片寄往伦敦。他们也需要那些照片。”
“你肯定知道他们是谁。”
“Cui bono?”
“他们打算拿我怎么办?”
“他们事先就答应我对您将不采取任何行动,您对他们有用。他们从一开头就了解您的情况,沃莫尔德先生,不过并没正儿八经地对付您。他们甚至也想到过您那些报告可能是编造的。谁知后来您的密码却改了,而且还新添了几个人手。英国秘密情报局不是那么好骗的吧?”
一种对霍索恩的忠诚使沃莫尔德保持着沉默。
“沃莫尔德呀沃莫尔德,您怎么插手干这种事啊?”
“你知道为什么。我需要钱。”沃莫尔德发觉自己完全能镇定自若地而对现实。
“我可以借给您钱嘛,我能帮您的忙。”
“我需要的钱比你能借给我的要多得多。”
“为了米利?”
“是的。” — 棒槌学堂·E书小组 —
“您要好好照顾她,沃莫尔德先生。既然您干上了这个行当,那就甭想再安安稳稳地去爱一个人或一心一意做什么事,他们非来找麻烦不可。您还记不记得我搞的细菌培养?”
“当然记得。”
“要是那帮家伙没有摧毁我的生活兴趣,那决不会这么容易就把我说通与他们合作。”
“难道你真想……?”
“我不过是劝您多加小心罢了。”
“可以用一下您的电话吗?”
“还有什么不可以的。”
沃莫尔德给家里挂了一个电话。总不能认为那轻微的声音是有人在敲电键吧?比阿特丽斯接的电话。
“没事吧?”他问道。
“没事。”
“您等着我。米利好吗?”
“回来就睡了。”
“我这就回去。”
“您讲话时不应该流露出‘爱’来,隔墙有耳啊。”哈塞尔布克医生穿着那紧绷绷的马裤很不容易地走到门跟前,“祝您晚安,沃莫尔德先生。这是拉姆写的那本书。”
“我已经用不着它了。”
“米利也许还需要。您能不对任何人谈起这套——这套——这套衣服吗?我知道我是在发傻,可是我太喜欢那段日子了。皇帝陛下曾亲口跟我说过一句话。”
“他说什么?”
“他说:‘我记得你,你是穆勒上尉。’”
伦敦
局长总是在家里宴请客人,而且总是亲自动手。因为没有哪家饭店能满足他那过分挑剔和荒诞的要求。许多人都传着这么一件事:有一回他生病了,可还是不肯取消对一位老友的邀请,硬是躺在床上用电话指挥烧了一盘肉。局长的床头柜上放着一只钟,每隔一定时间他便会中止谈话,去给男仆下达指示。“喂,布鲁尔,你听着,那只鸡可以翻过来烤啦。”
据说还有一次,他在办公室里有事得晚些下班,可是他在那里也还想显显身手,最后那顿饭弄得一塌糊涂。原来局长平常发号施令,用惯了那个红色电话——但那是加密机——结果传到男仆耳朵里的指示全是一种跟日本话很相似的奇怪声音。
他今天招待外交部常务次官的菜肴简单但却很不错:一大块加了蒜泥的烤肉,餐柜上还放着一盘温斯利戴尔奶酪,局长在厨房里忙活了一阵子,连他自己都闻到肉汁的香味儿了。
“真香啊,香极了。”
“这是按诺福克的传统做法烤的。地道的老布朗烤肉。”
“瞧这肉……闻到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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