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黑暗里钟表有跟没有意思是一样的。能表示时间的唯有那个从录音机传出来的秒针声响而已吗……
「这到底是啥鬼状况?别再闹了!喂,这啥状况啊,快点给我开灯!」
这声音应该是慈恩忠志吧。一个由畏惧、愤怒、焦虑三者所错综交织而成的失控嗓音。
宗助只是尽其所能地让意识专注在「喀叽、喀叽」这道类似秒针移动的声响上。这就好比以前电影的限时炸弹一样。只会让自己愈来愈紧张,实际上并不会因此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不过宗助从那个瞬间起就开始计算起时间来了。
这时……
「喂,你们几个。」
名叫九的少女的声音又再次响起,那是从宗助的左手侧隔壁传来的。
「没有人按下按钮吧?」
在场没有人在第一时间就回答这个问题。这个沉重的气氛跟学期一开始班上准备选出委员的时候有点类似。
就是大家头垂得低低,心想「都没有人要站出来参选吗?」的那种感觉。自己不想背负责任。因为太麻烦了。同时也都对名为来自他人「推荐」的「游戏」感到害怕……
喀叽、喀叽、喀叽,将时间往前推移的指针不停前进。
「我没有按喔。」
峰仓舞华率先开口表示。
「我、我、我也没按。」
宗助紧跟着以搭顺风车的形式回答。
「我也没按啦。」
慈恩忠志也说道。
之后房间里便只剩下「喀叽、喀叽」引人不安的声音。时间的流动感觉起来带有异常的黏性。感觉不像淙淙流出的涓涓细流,彷佛是浓稠黏腻的浊水。
「大谷纱奈。」
少女叫了那个女生的名字。
「回答我的问题。妳……没有按吧?」
大谷纱奈被少女强硬的质疑逼问得结结巴巴。
「我、我、我……」
「没有按吧!」
「没有按!我没按……拜托不要那么凶。」
少女的喝责使得大谷纱奈回答得像是受到了惊吓一样。
「绝对不可以按按钮喔!」
少女强调。
「妳自己也一样不准偷按啦。」
慈恩忠志说道。慈恩忠志似乎是坐在宗助的正对面。
在灯熄灭前,谁坐在哪个位置根本没来得及确认清楚,所以现在只能仰赖声音判断,看不见其它人在做什么。看不见……
换句话说,就算有哪个人偷偷按下按钮也看不见。
「只要九分钟内不要有任何轻举妄动,这个游戏就可以过关。」
少女说完,正在计算秒数的宗助将目前所占算的时间以保守的数字告知了大家。
「现在至少已经经过一分钟了……灯熄灭后有一段短暂的骚动没算到时间……所以实际上应该是两分钟左右……依据我的估计。」
「这有七分钟,很快就到了嘛。」
沙哑的嗓音响起。峰仓舞华就在宗助的右手侧隔壁。
她说得没错,七分钟眨眼间就过去了。
可是,等峰仓舞华一说完现场安静下来只剩模糊不清的秒针声音之后,不安的感觉突然在宗助的心底急遽上升。
喀叽、喀叽、喀叽、喀叽、喀叽、喀叽、喀叽……
感觉有如限时炸弹的倒数计时。
九分钟内不要轻举妄动所有人都能平安无事。所有人平安无事、所有人平安无事……宗助如此提醒自己。可是假如有人按下了按钮的话呢?这样的话,这个秒针不就真的形同限时炸弹的倒数计时了吗?
自己将在最后那声「喀叽」响起的瞬间死去?炸药的分量呢?大概有被调制成一张椅子刚好可以炸死一个人的适度分量吧。所以才会让一个人坐一张椅子。
我会死?身体被炸得稀巴烂。就跟刚才房门爆炸一样。
先前那具拷问刑具也是玩真的。那个布满钢针的盖子如果关上,大谷纱奈早就一命呜呼了。
所以椅子上真的有安装炸弹吧?
死亡是怎么一回事?当下正在进行思考的这个意识从此消灭……很难具体想象出一个所以然。
但心脏怦怦作响地输送血液的速度变快了。身体里面火烫得很,差点一个忍不住站了起来。不可以,站起来炸弹也会爆炸。死亡好可怕。我不想死。
只要按下按钮,自己就绝对能保住一命吗?现在房里暗成这样,就算按下按钮也不会被别人瞧见。既然其它人都将死在这里,那就不用怕自己的卑鄙行径会被外人知道。不会有人对宗助兴师问罪吧?更何况在这个状况之下,牺牲他人也是无可厚非的,任谁都会因为一心想自保而……
不,这样的想法正中那个名叫一二三的犯人的下怀。不可以,反正只要乖乖坐着别动就可以得救。大家都不会按下按钮,我必须这么相信:大家都不会按下按钮,九分钟后就安全了。
宗助强力说服了自己。
可是万一有谁早就按下按钮的话……只要有一个人按下去,其它人就没救了。自己也不快点抢进前两名的话,那……思考在此又开始陷入循环。他感觉胃都绞成一团了,有一股恶心想吐的冲动。就在脑子胡思乱想的时候,宗助又漏算了几秒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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