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忘记了。」
「真的?」
舞衣又重复了一次。
「我忘记了。」康宏以严肃的表情说道。
「这样子啊。」
「不晓得那家伙到底为啥会被杀呢?」
佐伯康宏小声地再说了一次。
舞衣先是定睛望了康宏的头一会儿,然后问道:「远藤明、雨宫修一、坂东善一郎、佐佐木菜菜、大岛圣子、来须舞衣……你晓得之间的共通点吗?」
一瞬间,康宏皱起眉头露出了可怕的表情。有让他耿耿于怀的部分吗?
「……雨宫、坂东、佐佐木这几个人我知道。这些都是我在报纸上看过的名字……妳的名字我也认识。只是我不太想放在一起讨论。」
「雨宫同学的杀害现场留下了『S』这个英文字母。」
「啊啊,之前提过的那个吗……妳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事?」
「虽然坂东善一郎被当作一起意外事故处理掉了,可是他的口袋里好像塞了一张写有『Zb』的纸条。至于佐佐木小姐,她是在浴缸里被丢进一把开关打开的吹风机导致触电身亡。她的身旁留下一只手机,屏幕上输入有『35』这一组数字。」
「妳在说什么啊?那是从哪听来的情报?」
「上次我遇到侦探。对方指名道姓地说马上就要轮到我了。」
「……喂,舞衣妳到底在说啥啊。妳……」
「请叫我来须同学。没什么事啦,大概是感冒的影响吧,我要去小睡一会儿。谢谢你煮的稀饭,不好意思,今天你请回吧。」
康宏一脸不知所措的表情,就和找不到面包屑的糖果屋主角汉森一样。不知葛蕾特是带着什么样的表情抬头仰望大哥的呢?
□无题无名氏10/10/13:17:23No.1234854
刚出炉的情报,「3」的被害者出现了。若照「35」当时的假设,这要当作「E」吗?
但这无疑是数字「3」哪。因为,手表的长针、短针、秒针全都停在「3」这个数字上头。
□无题无名氏10/10/14:01:18No.1234855
那也真的太硬了吧。听起来就像捏造的。
□无题无名氏10/10/14:12:20No.1234856
手表的事是真的,这是一起自杀案件啦。被害者是上吊自杀身亡的。这个人是我们学校的学生,早上跑去学校在教室上吊自杀了。我看今天傍晚应该就会上新闻了吧?有可能是那家伙以自己的方式赋予「3」意义,也有可能纯粹是偶然。搞不好,出乎意外的是这个讨论板的乡民哪。唉,算了。大家忘了我说的吧。这个和之前的无关。话说,大家差不多也快腻了吧?想不出新梗了?感觉开始愈来愈难串连了哪。
舞衣穿上温暖的衣服来到庭院,和玫瑰一同打发时间。可是,完成修剪的庭院乍看之下一片荒芜,红叶自山上飘降,院子里只剩下较粗的枝茎和脆弱的荆棘。舞衣拔掉粗棉厚手套,用手指触碰荆棘的尖端。一股刺痛的灼热感觉涌上心头,伤口处冒出了一团血液。舞衣观察手指上的那团血液膨胀到表面张力的极限为止。
等注意到时,黑幕已从东方的天空悄悄降临。夕阳躲进了群山之间,使得建筑物的轮廓蒙上一层朦胧的效果。
突然,外头传出了「叩隆」的声响,那是信箱的门被关上的声音。舞衣从院子窥看信箱,麻花辫在背部翻滚,可是并未看到任何人影。
「……佐伯同学?」
舞衣无意识地想起这个名字,虽然出声喊叫,却未听到响应。将弯曲的膝盖打直后,关节轻轻地发出「啵」的一声。脚步显得有点踉舱。沿着七段的阶梯爬下,打开信箱,里面塞了一封信,拿到手上一看,不但没有注明收件人的名字,就连寄件人的大名也没有。舞衣小心翼翼地撕开了封口,里面有一份手写的信纸,是一封用浑圆的字体手写而成的长信。舞衣循字浏览内容,「啊啊,原来如此。」舞衣心想。
***
我放弃去上学,理由是因为上学无聊没有意义。可是每当我写下、抑或想起「无聊没有意义」一词时,总会感到某种隔阂。当凡事都被「无聊没有意义」这句简单的词汇概括而论的瞬间,我有种我所思考的事情的本质与价值都将被剥夺走的感觉。所以我过去在学校向来保持缄默。
从国中部直升上来的「精英组」和高中后才入学的「外来组」在许多层面部有所不同。在我的眼里看来,仿佛一切都扭曲了。「精英组」对「外来组」嗤之以鼻,所以「外来组」在内部设置了异类,也就是「活祭品」。我从来没当过「活祭品」,但我没办法去正眼直视这个现象。我在「他们」面前,甚至说不出「无聊没有意义」这句话。我很害怕,我只是一味感到害怕,所以我坚守沉默的态度。假装自己不受感动。不对,我根本无须伪装,因为我是一个空虚的人。
于是我不去上学了,没有人指责我这么做是不对的。我是希望博取谁的关心才不去上学的吗?算了,我已经放弃了,我放弃了一切。如今所有的一切都令我感觉厌烦。
就连呼吸都是一种痛苦。不管我再怎么努力吸取氧气,都觉得不够充足。
我感到快窒息。活着是一件痛苦的差事,我已经耗尽「生存的力量」了。
所以这是我的遗书。吶,收到这封信的你,就连叫什么名字也不晓得的你,你现在正在阅读这封遗书吧?我将担当「2」,所以麻烦你务必完成「7」。我唯一遗憾的是,我没办法见证玫瑰在春天是否绽放得一样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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