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实际上并非如此。仔细观察的话,可以发现每个座位旁边都有邻居。原本应该会有单人座位存在的才对……不过多出来的人到底是谁呢?那正是问题所在啊,华生。
我在这个考试周的期间,一直都在思考到底多了谁的这个问题。不知为什么,点名簿也有所有人的名字。我数了好几百次男生和女生都有二十个。
我也有问过小奈。我在午休翻单字簿的时候找了机会问说:「我们班有二十个男生吗?」
「应该是吧?」小奈不感兴趣似地回答道。这个派不上用场的家伙。
难道说这是我的妄想?
不,不可能是我在妄想。不是道理逻辑的问题,我靠直觉感觉得出来,这个班级有地方不对劲。明明多出了一个人,却没有半个人注意到那个事实。
于是我靠自己揪出了有嫌疑的人物。
那个人就是那须广海。他身高大概是一百六十公分左,但他有一张瓜子脸而且手脚细长,乍见之下会觉得比实际还高一点。皮肤很白,头发没有人工染色,还是一头秀丽的黑发,头发修剪得很整齐清洁,而且中分,发型保守。两边脸颊圆鼓鼓的下巴尖细,是一张拥有一双大眼睛的童颜。让他扮女装感觉会很适合,整张脸感觉是由女孩子气的五宫所组成的。
但遗憾的是,他的模样太像个土包子了,要是他更注重仪容打扮的话,凭他的长相绝对会被女生们捧成「美少年」的,可是却不曾听到有人讨论那须广海的事。唉,小奈她们只对大叔有兴趣,所以不管他做啥打扮她们大概都不会动摇吧,毕竟人家喜欢的类型是戴维-鲍伊(目前),所以也是理所当然的。她们的喜好就姑且摆在一旁不谈。
没错,问题就在那。不对,在哪?真难理解。简单地说,就是「土包子」这回事。
土包子本身并没什么大不了的。问题是,我从观察那须广海的行动当中发现了一件事,他彷佛就不存在于这个班级似的。我想表达的并不是只有我看得见他之类的,而是那须广海的存在感十分薄弱。
好比说早上的时候,我总是搞不清楚那须广海是在上学时间的什么时候走进教室的,等我发现时他老早就坐在位子上了。那也就认了,可是就算我打定主意要看清楚他何时回家而死盯着他看时,他每次都在忽然有人从我的视野穿过的瞬间消失不见。太不可思议了,那须广海是不可思议酱。喔,虽然意思不太一样就是了。(译注:原文为不思议ちゃん,一般指的是个性或行为模式脱节又有趣的人,尤其是用在可爱的年轻女性身上。)
那须广海没有参加任何社团和委员会活动,也不曾出现在任何人的话题里。仔细回想,他有在上课时被叫起来回答问题过吗?基本上,他的存在有被意识到,刚才也是慢了我七个人次被叫到名字去拿考试的考卷。
即便如此,那须广海还是很奇怪。
然后就在今天,我下定了决心要在考试结束的今天跟踪那须广海。我一定要揭开不知不觉间冒出来的同班同学-那须广海的秘密。
「因为这样,今天我不能跟妳一起回去。」
「我一整个不懂妳的『因为这样』到底是怎样就是了。」
小奈一边用眼睛跟不上的速度输入简讯一边说道,简直就像时下女高中生一样。应该说,她本来就是个绝赞女高中生吗?
「总之我必须揭发那须广海的秘密。」
「啥?那须同学?」
小奈从手机抬起脸,瞄了那须广海一眼。
「米奇妳在说什么啊?」
「我没办法仔细说明,反正等我知道了以后再告诉妳。」
听我这么回答,小奈一边摆荡手机一边「嗯~」了一声,露出牙齿贼笑了起来,那个笑容就好像从格纹的上衣拿掉直线条纹。说得简单易懂一点的话,就是不正经的笑容。
「哎唷,该不会米奇妳对那须同学……嘿~嗯~原来是这样啊。」
「随便妳怎么说,我有我的使命。」
没错,这或许是使命。这个班上多了一个人,知道这件事的只有我而已,这里面一定有它的意义存在。换个说法,也就是说我是被选上的勇者。
「男人婆妹身怀使命这样喔。好吧,那妳好好加油啰。」
小奈发出窃笑说道。完全把我当笨蛋了。
我不理会她的讥讽,监视起了那须广海。今天绝不能跟丢。我甚至舍不得眨眼晴,注意观察那须广海的一举一动。
班会结束的教室显得闹哄哄的,同学进进出出也很频繁。那须广海从桌子里头拿出笔记本塞进书包,穿上深蓝色的毛大衣、围好有着长时间熬煮的浓茶色的围巾后,一声不响地慢慢站了起来。
这时渡边同学突然从我的眼前经过。我绝不允许坐视他消失!
那须广海已经不在位子上了。我眼睛转去看教室的门,他已经在走廊踏出第一步了,我背起自己的背包追了上去。
一离开校舍出入口,果然天空布满乌云阴森森的,天空沉重得好像会随时突然掉下来一样。搞不好等一下会下雪。冷硬的空气彷佛要刺破皮肤一般,脸颊好刺痛。呼出的气息形成一道白烟。
那须广海一如在被归宅部社员塞爆的路上穿梭前进一样以一定的步调走远。虽说速度并不算是特别快,可是能在人潮中像那样毫不迟疑地前进还真有点诡异。也不叫诡异,应该说真有一套。一般来说,自己的步调很简单就会被人影响破坏了吧,实际上我现在就是处于一个一边说「啊,对不起借过一下」、一边使出全力穷追不舍以免跟丢那须广海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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