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ryu)。”
友贵子的表情倏地亮了起来。“怒吼(unari)。”
“龙怒吼啊,呃,龙官(ryugu)。”
又是u结尾。
“说到龙官,就会想到海(umi)吧。”
“海吗?”
如果想继续玩下去的话,只要别一直用咄咄逼人的ri就行了。
“不,是海上的波浪——海潮(uneri)。”
如果你继续用ri的话,我就奉陪到底。
“龙胆(rindo)。”
“扔出界外(uccyari)。”
“相扑啊。”
友贵子眨了眨双眼皮的眼睛。
“除此之外,还有脚踢拉臂侧摔(ketaguri)、抓臂绊腿(tottari)、推出界外(tsuppari)……”
“哎呀。”
友贵子以手阻止我说出下一个字。
“怎么了?”
“别玩儿了,好痛苦。”
3
寒风吹拂着她短短的刘海。
“是你开始的吧,这个接龙。”
友贵子点点头说:“嗯。”
“一旦开始了,就会有结束的时候。”
“这个……”
“害怕结束吗?”
“对。”
“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既然有开始与结束,中间便会有事情发生,这个过程比较重要吧。”
友贵子看着我说:“你今后还肯跟我说话吗?”
“愿意,永远愿意。”
我说完将手伸向她的肩膀,友贵子微微发颤地扭动身子,虽然她的心里是在向我求救的。
走回车子的路上,我试着依次在五十音后面加上ri,到了sa的时候才接不下去。
“没有sari这个字吧。”
友贵子将拳头抵在嘴边说:“蝎子(sasori)吧,夏天的天蝎座。
冬天的话……”
“嗯?”
友贵子往河堤上跑了几步,然后蹲下来,再纵身往下一跳。
“滑雪跳跃?”
“不是。”
“那是什么意思?”
“最长不落地距离(saijofubokyori)。”
“哦,原来如此。”
Sa行克服了sa,剩下的就简单多了——屁股(shiri)、扒手(suri)、芹菜(seri)、雪橇(sori)。
“下一个难关是to啊,我只想得到达利(tari)。”
“如果人名可以的话,有不少to开头的哦。”
“真的?”
友贵子调皮地说:“平清盛(tairanokiyomori)。”
“啊,对啊,他们整个家族都姓平。”
“因为我从前喜欢历史,清盛的父亲是忠盛对吧,其他像是重盛、宗盛、知盛,to开头的多得是。”
“就像金矿一样多吧。”
“但是,我要想出字尾是ri的字,并不会太花力气,比较累的是你吧,因为接龙本来就是要一来一往,不是吗?”
“没错,其实我本来要说立春(rissyun)。”
友贵子撅着嘴说:“不行,请你改成立秋(rissyu)。”
我真想将她拥入怀中。
4
脑海中霎那间闪过和友贵子初识时的画面,宛如一条七彩缎带从眼前晃过。
这时,手机响了,我想是警方或赚到打来的。
如果是警方打来的,那一点儿都不值得高兴,因为这代表发生了紧急状况。
假使这时候发生了枪战,那将会是最糟的情况,只要歹徒落网,这事就落幕了,对别人来说,或许是谢天谢地的事,但是对我来说,并不值得庆幸。
我并不是因为只考虑到自己,而觉得让石割逃走也无妨。
若是如此,我则对不起前来向我低头致歉的濑川太太,以及被害的濑川先生。如果让他再逃走的话,有可能会发生更严重的事件,不是百分之一百二十会发生的。
这只是优先顺序的问题。首先要救出友贵子,然后提制服石割。
就是这样。
这么一想,我希望电话是赚到打来的。
我发现伸手进口袋里的手在颤抖,令人不敢相信的是,我甚至都抓不住手机。
我心里分析了一下,还是以一颗平常心去对待,静观其变比较好。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客观看待事态变化的意识,好像在头顶上两三公尺远的地方。
这种想法很不吉利,好比说路易十六在法国大革命被推上断头台时,似乎也是怀着这种心情。我深切感受到了目前正在发生的事,却又不敢相信,感觉就像是发高烧做梦似的。
我将手机贴在耳朵上。
传进耳里的既不是警察也不是赚到的声音。
第四章 白子皇后的开学典礼
1
到了第二年,饼干已经不再乱叫了。
它自己明明叫得那么大声,却居然也讨厌巨响。
所以,我会卷起报纸在它身边,不,我不会打它,当它快要叫的时候,我就会一面说“饼干,不行”,一面敲打房子的水泥地,发出“啪啪”的声音,饼干讨厌这个声音。
“不行”是我用来责骂饼干的固定台词,饼干一旦一脸狼狈地忍住不叫,我就会夸它:“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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