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说法很诡异吧,如果他们是基于好意载我,理当先送我回家吧,但是三季说她认为同伴当然会送我回家,所以她自己也回家去,不清楚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结果,那些男人也说她当时不在场。
三季的父母一口咬定,女儿按照规定时间回家,她在回家的路上在附近一家营业到深夜的便利商店买东西,她手上有收据,而且收银员也记得她去买过东西。
三季不在现场,也没有唆使那些男人,她是这么说的,而那些男人也同意她的说法。
但是,事情根本不是那样。
是因为三季那么说,事情才变成这样的,这点应该毋庸置疑。
我虽然没有听到她说话,但是我看到了她的眼神,想要弄疯我的眼神。
当那些男人无情地蹂躏我时,她的眼神一直盯着我。所以,她一定是先回家一趟,假装上床睡觉,然后再溜出来。
这种说辞听在警方耳里,应该会认为我有被害妄想症吧。而我所说的一切,或许会因此备受质疑,但我认为事实应该就是这样。
对三季而言,这件事非得亲眼目睹不可。
令我惊讶的是,她竟然可以泰然自若地隐瞒,毕竟,就算在心里发誓不管警方再怎么问,打死也不说,但最后却还是可能不小心说漏了嘴。身为被害人的我就是这样。
一般人就不用说了,更何况三季当时才是高二,应该会不小心说漏嘴。即使是简单的笔录,也会让人感到很大的压力。
但是三季处之泰然。那些男人就像被看不见的绳索操纵般,口径一致地照她的话说。
我认为她不是人。我并不是骂她没人性,而是兵头三季本身令我感到有一股超乎常人的巨大恶意。这世上确实存在这种东西,它就像蛀牙那样腐蚀人类。
在此之前,我们的祖先用两只脚走路,拥有智慧,自视为万物之灵存活至今。世代传承的基因遗传至我们身上,并传承下去。
即使面对的是再柔弱不过的幼童,也会生出一种邪恶力量无情狠心地摧毁他。
兵头三季就是这样的人。
3
因此,当加害入是好几名男子时,应该就不必主动提告。但这只是原则,据说实际提出上诉的还是比较多。
这似乎是因为,事实会因主观的认定而有不同。
法律规定上诉期间,对方可要求被害人在这段时期内撤销上诉,这种交涉十分烦人。
甚至还会有恶作剧,令人听到电话铃声就心生怕意,我甚至接到过无声电话。我认为那不是三季打的,我总觉得如果是她的话,会做出更残忍的事。
这件事也上报了,尽管只是小小的一块报道,但是,这就足够了。朋友知道了我的事,我即使去学校,也不能再和从前一样与大家聊天。他们不会尖酸刻薄地说我,但是客客气气的态度更令人难受。
我现在回想起来,当时若是和母亲搬到别处就好了。搬到南方一个看得到大海,但海水更清澈、更温暖的地方。
十月过去,十一月来临,寒气从天而降。笼罩整个城镇。
在最后的一堂课时,有人轻轻敲了敲教室的前门,以前不曾那样。
上课老师走向打开一条门缝的前门,小声交谈了一会儿,然后,老师回头叫我的名字。
我心想,大概是那件事有了进展吧,既然我都这么想,全班同学大概也都是这么臆测吧。我面向走廊,感觉大家的视线如刀般刺得我隐隐作痛。
窗外阴阴的,只有微弱的光线照在—排如水族馆般的大片玻璃上。
秋天已经过了,班主任老爷爷老师站在初冬的走廊上,他说:“听说你母亲晕倒了。”
我赶紧准备离开学校回家,老师开自己的车送我。驾驶座前,一个小小的棒球选手的吉祥物摇晃不已,那个棒球选手做出打击的姿势。
医院停车场停满了车,似乎需要花一点时间才能找到停车位。
“你先去,我马上就去。”
老师这么说,当我一个人从窗口探头时,还不认为事情有多严重。或许是我不想面对吧。
我说出母亲的名字,但是医院人员并没有告诉我病房号码。
一名身穿浅绿色行政制服的工作人员,立刻从后方并排的办公桌和档案柜的房间走出来,对我使眼色。
“跟我来。”
我只好一直跟在淡绿色的身后。
真奇怪,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我每走一步,心脏就像刚跑完短跑要从胸口跳出来一样。
我们走在微暗不显眼的侧边走道上,那里有一间叫太平间的房间。
母亲就躺在里面。今天早上,一如往常送我出门上学的母亲躺在床上,脸上盖着一块白布。
母亲在镇上一家小公司担任行政工作,她公司的同事也在等我,那个人有着一副长脸和乱蓬蓬的头发。
听说母亲刚开始一天的工作,才站起来便突然趴在桌上。
不久,医生赶来了,说是心脏出了问题。
我觉得自己仿佛从远方看着这一切,非常缺乏真实感。
失了魂的我没办法做任何事,母亲的同事和老师替我安排了许多事。
太平间的后门开着,好让运送遗体的车能够直接开进来。
这是镇上的医院,小时候母亲曾带我来过几次,感冒变严重或长水泡时,我总是在候诊室边看图画书边等着看病。那仿佛是前几天的事,但是,我却不知道医院后面还有这种房间,那感觉就像在看一个熟知其五官的人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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