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季会不会以寄送照片的形式来结束这一连串的事情呢?这也不是不可能。
“搬家吧。”
我说这句话的时候也就是在几天前。如果就在那天搬家的话,事情就会截然不同了。
“啊?”友贵子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呃,因为住在乡下还是有很多不便,我想咱们要不在东京租个公寓吧。”
“因为工作的关系?”
“嗯,是啊。”
“可是我喜欢乡下。”
“嗯。”
“这里是纯君从小生长的地方吧。”
友贵子结婚之后就叫我纯君,有时叫我阿纯。
“嗯,算是吧。”
“这样的回答真奇怪。”
确实,当被问到这里是你的故乡吧,哪有人会回答“嗯,算是吧”。
于是,搬家一事就不了了之。我工作也忙,一转眼又过去两三天。
我从昨天开始忙着节目的剪辑,一直到凌晨两点多。完成之后和编辑们到电视台附近的小店里喝上一杯。这正是都市与乡下的不同之处,即使到了三更半夜,东京依然有店家营业。
喝了酒没办法开车回家,所以在休息室小睡了一下。
之后又因为这个那个的,等回到家时已经快中午了。
天气虽然晴朗,整个上午风还是挺大的。回家的路上看见家家户户阳台上洗好的衣服,仿佛在跳舞般随风飘荡。
5
友贵子平常若是听到车子开进车库的声音,都会出来迎接,但是,今天却没有任何动静。
她出去买东西了吗?
我一面这么想一面朝玄关走去。
天空经常发出大海轰鸣般的声音,我站在玄关前,转过头一看不由得吓了一跳。
这是一间老房子,所以房子外面有走廊和摆放鞋子的石板。那里有房子挡住风,适合晒太阳,令人怀念的阳光洒落一地。
友贵子就在那里。
然而,她并不是在那里坐着休息,她看起来很不寻常,头无力地低垂,脚尖勉强踩在拖鞋上,直接坐在石板上。
一股淡淡的香味从敞开的玻璃门飘散出来,这是我曾在友贵子住处闻过的某种药味——在不知情的人看来,在友贵子穿着厚袜子的脚边地板上,那放倒的营养饮料的细长瓶子,只不过是随处可见的东西罢了。
我顿时闭上双眼,然后缓缓睁开。
走廊的玻璃门半开着,一只冬天的拖足蜂像模型般静静地趴在那片透明的玻璃上。
“友贵子。”
我试着喊她的名字,但是友贵子一动也不动。我像是站在一副与她一样大小的画前,眼前所见的一切都如同平面图片一般。
我差点儿失声尖叫。我走近友贵子,一屁股坐在地上拿起那个饮料瓶。透着阳光一看,里面装满至瓶口,瓶身摸起来还是热的,里面的东西似乎是刚从锅里倒进去的。盖子也拧得紧紧的。
“我说,友贵子,我没有允许你这么做哦,我绝对不会允许你这么做。”
我将瓶子放进口袋,手搭在友贵子身上使劲摇晃她。她这次立刻有了反应,感觉像是从睡眠中被别人吵醒。她像是突然把脑袋探出水面来一样,诧异地看着我。
“怎么了?”
“啊?”她反问我。
“你不知道吗?”
“嗯,”友贵子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环顾四周,“我……一直坐在这里吗?”
她说到一半,我猛然注意到,我仿佛看见了一团炽热的火焰,友贵子的右手指尖微微染红。
“你大概是站起来的时候头晕了吧。”
我隐约明白她发生了什么事情,友贵子若是丧失了那段记忆,反倒对她来说是件幸运的事。
我不动声色,拿出手帕和面纸,打开屋外的水龙头,将手帕沾湿打开,然后迅速地擦拭她手指尖上的红色液体。液体的量不算多,再用面纸擦干后,几乎就看不出来了。
友贵子就像玩泥巴弄脏手的小孩般乖乖地任我替她擦手。
“来,站起来。”
友贵子听我的话站起来,我替她拍掉坐在石板上沾上的沙子。
当我的手一碰到她的身体,她立刻抿紧唇形优美的樱桃小嘴,露出羞赧的神色。友贵子弯腰,双手绕到背后,一面拍着沙子,一面稍稍抬头看我。
我拿她没辙,只好抱紧她,友贵子的身体就像特意为我的手臂定做般,大小刚好容我一抱。我将脸靠近她抬起的脸,吻她的唇。
我一面用右手掌心托住友贵子的后脑勺,原本无力的那里迅速充满生命力。友贵子稍稍离开我的嘴呼吸,不像以前那样叫我纯君或阿纯,而是声音嘶哑地喊着“老公,老公”。友贵子用一股惊人的力量紧紧抱住我的身体。
我来回抚摸她的手臂、肩膀和背部,就像要确认友贵子是否在眼前一样。
6
我把几乎恢复正常的友贵子带上车,她虽然一脸狐疑,但还是乖乖顺从,因为她知道发生了不寻常的事。
我让她坐在后座,然后从摆放鞋子的石板处进屋。右手边的一叠报纸倒了,平常累积到一定的量就会用绳索绑着,那些报纸还没有达到那个数量,因此还散放着。鱼、肉特价的广告在铅字间格外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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