鸦_[日]麻耶雄嵩【完结】(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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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我到河里吧。

  他想要大叫,但下巴已经麻痹,无法开口。即使想要挣扎,身体和脑袋也像经过搅拌一般逐渐朦胧,仿佛整个人都要蒸发了。

  微弱的光线,微弱的声音。乌鸦的声音。

  最后,他突然自重力得到解放。他感觉到柔软的一层水膜包覆住自己,降低他炙热的体温。这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得到满足。他终于从牢笼中解脱了。然后……弟弟在苍白的河底等待着自己,脸上带着那不可思议的微笑。

  不久后,当蝴蝶的踪影消失,原本没有流水的河床中,河水开始潺潺地流动……

  珂允已经看不到任何东西,只听到这段话在他耳边回荡。

  这是一首好诗……蝉子发出赞美。

  (全书完)

  引用文献 中原中也“一つのメルヘソ(一个童话)”(《中原中也全诗歌集(下)》)

  【解说】

  本文内容因述及《鸦》核心情节与谜底,建议未读过《鸦》的读者先读毕故事内容再阅读本文,以免影响阅读乐趣)

  文:宠物先生

  麻耶雄嵩的作品终于在台问世了,而且打头阵的还是《鸦》这部写了原稿用纸928张的超级大作。

  对于台湾的重度推理迷而言,麻耶雄嵩可说是耳熟能详,却是除了《推理》杂志155期中的一篇短篇〈诱饵〉(原名:〈彷徨的美袋〉)之外,无缘窥其风貌的作家。对他的了解大概仅止于他是继绫辻行人、法月纶太郎、我孙子武丸之后的京大推研出身作家,并且作品风格非常前卫,具有强烈的“破坏”性质。也就是说,他绝不是一个谨守推理小说规范,作风古典的创作者。

  一九九一年以《持翼黑暗──麦卡托鲇最后的事件》出道的麻耶,之后陆续发表了《夏与冬的奏鸣曲》、《痾》、《不凑巧的雨》等长篇,与短篇集《献给麦卡托与美袋的杀人》,并于一九九七年发表本作《鸦》,在该年由原书房主办的“本格推理Best10”排行榜中,拿到了第一名的殊荣。

  尽管跳过了先前的脉络,直接让这部评价相当高的作品与台湾读者见面,然而读者们仍能从《鸦》的内容中,领略大部分麻耶式推理的风格,与其具有破坏性的本质与精神。

  ●古典的设定、破坏性的真相

  如果有看过麻耶首作《持翼黑暗》文库本文案的人,一定都会注意到第一句:“无头尸体、密室、苏醒的死者、附会杀人……。”这对于本格解谜推理的重度爱好者而言,可说是极具魅力的组合,作者本着对本格推理的热爱,将许多古典元素置入这部出道作中,形成华丽的推理飨宴。

  相较之下,《鸦》在古典的元素与诡计上并不若《持翼黑暗》那般丰富,但多了舞台设定、气氛与“隐性”谜团的魅力,相较之下可说毫不逊色。尤其是承继前几作的风格,融入了大量炫学(薪能文化、炼金术、阴阳五行思想)以增强背景设定的作法,对于谜团与故事性并重的读者,是可以给予极大满足感的。

  案件的舞台是架构在“野户”这个地图上找不到的孤绝之村,村民们信奉着由现人神“大镜”所支配的宗教,被禁止登上四面环绕的群山,也因此无法离开村庄。主角珂允为了追寻弟弟襾铃死亡的真相,便寻找这个弟弟曾造访过的地方,最后因为大群乌鸦的袭击而误打误撞闯入这里。接着,便是在村内发生的连续杀人事件……如此类似横沟正史的乡野设定,一来用于心理上的气氛营造,二来塑造警方无法出入,相当于广大封闭空间的无法地带,如此的“实用性”具有浓厚的古典意味。

  舞台虽然如此古典,围绕故事的谜团却融合了正统与前卫。一般来说,连续杀人的主要谜团即为“找出凶手”,而在主角侦查过去的案件中,也浮现了“无足迹杀人”这种传统的不可能犯罪。另外还有一些谜,如夜半后院传来的哭声之谜、大镜的真面目之谜等,是属于外显却并不特别强调的谜团。表面上看来,这是一部具古典型式的正统推理小说。

  然而,最后却出现了相当前卫的设计,亦即结局突然揭示的两个“隐性”谜团──村民与鬼子的特征与不同处,以及最后的最后,麦卡托鲇如蜻蜓点水般述说几句,留下错愕不已的读者那几近浑沌的事实:主角珂允的身世真相。两个真相都极具破坏性。以下就前者稍作说明,后者容后再述。

  主角珂允在最后揭示了一项事实,那就是村民中除了大镜本人与鬼子之外,每个人都罹患了先天性的辨色障碍,在他们的眼中,红色与绿色都是一样的(应该就是俗称的红绿色盲),他们甚至并没有“红色”的概念。这个真相可说是相当大胆的设计,因为就常识而言,是很难会发生的。一般类似作品的诡局通常是使用“主角其实是侏儒”、“A与B其实是连体婴”这种“故事中少数人具有特殊性征”的真相。像这种大多数人,几乎全村都患有色盲的剧情,是极端跳脱现实且很少会被使用的。

  不过这正是作者设计这个封闭空间的另一个理由。这么多年以来,村民都谨守大镜的教诲而没有离开村庄,若假设这期间也没有外来人士的基因混血,那色盲的基因就会被一直保留下来,仅由极低的机率生出没有色盲的大镜,或是鬼子。孤绝之村的这项设定,多少强化了真相的合理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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