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这是真心话,”她说。“希望果真如此。”
他想了一下。“如果你认为我是这种人,”他说,“或者知道我是——随你怎么说——而且如果你担心我有可能……伤害你……”
“那我干吗还进卧室来?”
“对。为什么?”
她直直看着他眼睛。“我忍不住。”她说。
他觉得胸口有这么个感觉,仿佛心脏原先绕了个钢条而这会儿才绷裂开来落下去。他手伸向她把她往下拉。
床边的地板上,纳尔逊睡得像只小绵羊。
隔早他们一起遛纳尔逊。凯勒买了报纸和一夸脱牛奶。回到公寓,他泡了壶咖啡,而她则把早餐放上桌。
他说:“哎,这种话我不擅长,不过有些事我非说不可。首先是,你没什么好怕我。我的工作跟生活是两码子事。我没理由伤害你,而且就算有理由,我也不会动手的。”
“这我晓得。”
“噢?”
“昨晚我很怕,现在不怕了。”
“噢,”他说。“哎,还有件事我要讲,我知道你没法马上找到地方搬,不过对我来说,这儿你想住多久都行。事实上,我还真希望你住下来呢。随你喜欢,想睡沙发也可以——假设纳尔逊批准的话。不过这点我可不敢打包票。”
她在思量答案,然后电话响起。他做个鬼脸接电话。
是桃儿。“小伙子,”她说,发出老女人那种发颤的声音,“我看你最好过来探望你慈祥的老姑妈桃乐赛。”
“我才探望过,”他提醒她。“就因为事情轻而易举火速办完,可不表示任务之间我不需要一点小空档。”
“凯勒,”她说,用她自己的声音。“搭下一班火车来,好吗?情况紧急。”
“紧急?”
“有个问题。”
“什么意思?”
“还记得你说过什么轻而易举吧?”
“那又怎样?”
“举起来的又掉了,”桃儿说。“懂吧?”
白原镇的车站没有人接他,所以他便搭了出租车到汤顿广场的维多利亚大房子去。桃儿等在门廊上。“好啦,”她说,“开始报告吧。”
“跟你?”
“然后我汇报给他。是他的意思。”
凯勒耸耸肩报告起来,他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几句话就完事。讲完后他停了一下,然后说:“女人不该在那儿的。”
“男人也一样。”
“怎么说?”
“你杀错人了,”她说。“等在这儿,凯勒,好吗?我得把这话转给陛下大人听。你要咖啡的话,厨房有壶新鲜的。呃,还算合理地新鲜。”
凯勒留在门廊。廊上有个老式的秋千椅,于是他便坐上去,摇来摇去,可是在目前的情况下这样感觉好轻浮。他移到一张椅子上,但又心浮气躁坐不住。桃儿回来时,他是站姿。
她说:“你说去了314房。”
“我去的就是这间,”他说,“我从楼下打去的就是这间,房门上写得清清楚楚。谢里登314房。”
“房间不对。”
“我写下了,”他说,“他给我号码的时候我记下来了。”
“看来你没留下纸条喽?”
“噢,当然喽,”他说,“我什么都留下了。纸条就跟去骨刀和受害者的手表皮夹一起摆在我咖啡桌上。没有,纸条我当然没留下。”
“你当然没留,不过就这么一回,如果你没照章行事就好了。预定的,呃,受害者是住502房。”
他皱起眉头。“差了十万八千里。他怎么回事,难道换了房?要是当初给了我名字或者照片,你晓得……”
“我晓得。他没换房。”
“桃儿,我没法相信我会写错。”
“我也一样,凯勒。”
“要是有个数字我搞错了,或者顺序颠倒的话,还勉强说得通,可把502弄成314……”
“你知道314是什么吗,凯勒?”他不知道。“是圣路易斯的区域号码。”
“区域号码?你是说电话区域号码?”
“没错。”
“我不懂。”
她叹口气。“近来他心事重重,”她说,“压力很大。所以这话你知我知就好,”——看在老天份上,他会跟谁讲去——“他八成是看错纸条,搞半天给你的不是房间而是区域号码。”
“我原就想他看上去好疲乏。我还说了个什么呢。”
“然后我就告诉你生活是重担,把人累垮——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都说对了。在这同时,你得到塔尔萨一趟。”
“塔尔萨?”
“目标家在那里,看来剩下的会议他全取消了,打算今天下午回家。不知道是巧合呢,还是两层楼底下那档子事惊到他了。客户原本不想在塔尔萨干掉他,不过这会儿别无选择。”
“我才办完事,”凯勒说,“可这会儿我还得再办一次。她从浴室冒出来的时候我是宰一送一,这下子变成宰一送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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