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儿指出其中要害时——比方说,他们的新任客户已经给判了死刑,而且是由才刚出炉的目标物付清款项的——这才发现老头显然已经把原先的交易忘得一干二净。
“他不晓得你在辛辛那提,”她解释道。“根本搞不清他已经把你派到那儿或者别的什么地方去。想来他老人家以为你是出门遛狗儿了,假设他还记得你养狗的话。”
“可你跟他讲了……”
“他看不出有问题。我一再解释,然后才想到自个儿在干啥。我是要把灯泡吹熄哪。”
“呼啊呼,吹得你好累。”
“就是这话。他怎么也听不懂。‘凯勒是好孩子,’他说。‘交给凯勒吧。他会知道怎么办。’”
“他这么说的?”
“一字不差。你看来有那么丁点茫茫然,凯勒。可别告诉我这话有问题。”
他想了一下。“胖子知道有人找了杀手要宰他,”他说。
“嗯,原来如此。怪不得那么难近他的身。”
“要是你办到了,”桃儿指出,“我会耸耸肩说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也罢。不知是侥幸还是不幸,你及时査了你的录音机。”
“侥幸还是不幸。”
“对,不过可别问我哪个是哪个。最简单的办法是,凭你一句话我马上打给两个中间人说案子不接了。我们顶尖的干部滑雪摔断了腿,您最好另外找人。怎么了?”
“滑雪?这种天气?”
“在智利,凯勒。用点想象力吧。总之,咱们不接案子。”
“也许这样最好。”
“从银子的角度来看可不好。你拿不到半个子儿,钱得退还两个客户——他们不是另外找人就是会给逼到自相残杀。我最恨入嘴的钱要吐出来。”
“他们是怎么着,预付一半吗?”
“嗯哼,照惯例。”
他皱起眉头,在想解决之道。
“回家去吧,”她说。“拍拍安德莉亚吻吻纳尔逊,或者应该倒过来?仔细考虑考虑,决定以后告诉我。”
他搭火车到中央车站然后走回家,坐电梯上楼,钥匙插进锁孔里。公寓暗寂,和他走时一样。纳尔逊的碟子搁在厨房一角。凯勒看着碟子,觉得自己就像模范母亲——儿子远走高飞以后还把他的房间保持得一模一样。他知道他应该收好碟子或者干脆丢掉,不过他狠不下心。
他解开行李冲了澡,然后走到街角买罐啤酒和汉堡。之后他去散步,不过不甚有趣。他回到公寓打给航空公司。然后他又打好包拦辆出租车到肯尼迪机场。
等着广播上机时,他打到白原镇。“上路了。”他告诉桃儿。
“老出奇招啊你,凯勒,”她说。“我还想说你肯定会待一晚。”
“没必要。”
停顿一下,然后她说:“凯勒?有什么不对吗?”
“安德莉亚走了,”他说,自己也吓一跳。他原没打算提的。终究要说的,当然,不过不是现在。
“好可惜,”桃儿说。“我还以为你们在一起很快乐。”
“我也是。”
“噢。”
“她得找到她自己。”凯勒说。
“你晓得,这话我听人讲过,可我从来就搞不懂妈妈的他们在讲啥东东。首先是你怎么会把自己搞丢的?再说你又怎么知道上哪儿找你自己去?”
“我也有这疑问。”
“当然她也实在太小了,凯勒。”
“对。”
“对你来说太小,有些人会说。”
“有些人是会。”
“不过你也许会想她,更别提纳尔逊了。”
“他们两个我都想。”
“我是说你们两个都会想她,”桃儿说。“等等,你说什么?”
“才广播了我的班机。”他说,然后切断电话。
辛辛那提的机场在肯塔基的河对面。凯勒当早才退了跟艾维斯租的车,心想如果他回到同个柜台租下另外一辆也许蛮奇怪。于是他便走到预算租车公司去,要了辆本田。
“是日本车,”职员告诉他,“不过其实是在咱们美利坚生产的。”
“听了好放心。”凯勒告诉他。
他在离先前那家半英里远的汽车旅馆登记住宿,然后用一家餐馆的公共电话打回去。他有一箩筐问题——身兼客户1和目标2的巴里·蒙克里夫有些事情他得搞清楚。桃儿没回答,倒是问了她自己一个问题。
“你什么意思,想念他俩?狗狗在哪?”
“不知道。”
“她跟你的狗跑了?你是这意思?”
“他们一起走掉,”他说。“没人用跑的。”
“很好,她跟你的狗一起走了。看来她是觉得需要有它帮忙找她自己去。她怎么着,趁你在辛辛那提的时候溜到外地?”
“更早些,”他说。“而且她没溜到外地。我们谈过,她说她觉得她把纳尔逊一起带走会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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