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我还是抽抽那支雪茄的好。”他说。
“嗳,好了,凯勒,”桃儿说。“规定你也清楚。这事我不能讲。”
“很重要哪。”他说。
“客户买的,”她说,“也包括我们保密的责任。对方有这要求,我们也如此履行。就算当地的干员……”
“当地干员?”
“就是你,”她说,“你是本案的干员,而达拉斯则是当地。就算你给当场活逮,客户的秘密也不会泄漏。你知道为什么吧?”
“因为当地干员知道怎么守口如瓶。”
“就这话,”她同意道,“你是那种刚毅内敛型的不用说,不过你就算松了口也没法把船搞沉,因为你根本不晓得船要往哪儿开。”
这点凯勒想了想。“没听懂。”他说。
“嗳,这种讲法是有点深奥,对吧?重点是,不知道的事你没法泄漏,凯勒,所以干员不能知道客户的名字。”
“桃儿,”他说,装出受伤害的声音。“桃儿,你认识我多久了?”
“几百年了,凯勒。好几辈子。”
“好几辈子?”
“咱们共渡过亚特兰蒂斯浩劫(译注:Atlantis是直布罗陀海峡附近一神秘岛屿,传说因触怒神祉沉入海底)。听着,我知道谁都不会当场逮着你,而且就算逮着,你也不会漏口风。可是不知道的事情我也没法讲。”
“噢。”
“对啊。间谍大概都把这叫做双重排除。客户跟我们认识的人交涉,那人再打给我们。可他不会给我们客户的名字,干吗给?何况说起来啊,凯勒,你又到底干吗非知道不可?”
答案他已经准备好了。“也许不能只干一个。”他说。
“噢?”
“目标物身边老是有人,”他说,“最好的办法也许是来个集体行动,如果你懂我意思的话。”
“宰一送一。”
“或者送二送三,”他说。“不过如果其中一个无辜的旁观者搞半天正是客户的话,也许就会有点尴尬了。”
“嗳,要收尾款也许就有问题了。”
“如果我们确定客户是在蒙大拿钓鳟鱼,”他说,“那就没事,不过如果他人在达拉斯……”
“知道他叫啥名字不无小补。”她叹口气。“给我一两个小时,好吗?我会回电。”
如果他知道客户是谁,客户大可出个意外。而且得是精心策划的意外。不但警方找不到疑点,那些知道客户意图的人也要能接受。当地的中间人一把客户引介给白原镇的老头,也就是引介给凯勒的那位鸡婆——面对稍有疑点的死亡是要纳闷的。所以非得是个他妈好到家的意外不可,这点凯勒以前可不是没经验。要花一点心思计划,不过反正又不是脑部手术。只消想出个法子,然后就是尽力而为了。
有可能得花点工夫。假设如他所望,客户是休斯敦或者丹佛或者圣地亚哥哪个商场敌手的话,他就得神鬼不觉地偷溜到该市。制造出一场迅雷不及掩耳的意外死亡之后,再飞回达拉斯晃啊晃到有人打电话要他撤销本案。去休斯敦或者丹佛或者圣地亚哥他得以不同身份掩护——让迈克尔·索德荷姆过度曝光不是办法;而对所有涉入其中的人他都得保密不提——包括盖瑞提和他起了杀心的敌手,还有也许最最重要的便是桃儿和老头。
总的说一句,这可比替代方案要复杂得多(但是容易接受)。
替代方案便是尽责执行任务,只要机会一来就把华莱士·潘罗斯·盖瑞提宰掉。
不过他真的不想出此下策。他吃过那人的饭,喝了那人的白兰地,抽过那人的雪茄。对方不只提供他一份工作,还是个远景美好的高薪主管工作,而当晚稍后他因为酒精和尼古丁作祟,还幻想起要接受沃利之邀。
妈的,干吗不呢?他大可打着迈克尔·索德荷姆的名号度此余生,完成不管盖瑞提雇他去做的不知是啥的东西。他也许缺乏必备经验,不过一路捡拾必要的技巧又会难到哪里?不管得做什么,总比飞往各地宰人要容易。他大可现学现卖。他做得来。
这等幻想就跟梦境一样实在,而且和梦一样,隔早他醒来时已经不见了。没有人会不先来个背景调查就把他摆上薪资发付名单,而且最最粗略的检査就会把他剔除掉。迈克尔·索德荷姆跟他皮夹里的假造身份证一样,毫不实在。
就算他精心安排通过背景调査,就算白原镇的老头让他扬长而去踏入新生活,他知道他也办不到。他已经有了个生活,虽然千疮百孔,但却合得像只手套。
其他的生活也许幻想起来很诱人。在俄勒冈玫瑰堡开家印刷店,住在一栋有双重倾斜屋顶的好可爱的小房子里——在你继续当你非当不可的人时可以拿来逗逗自己的小故事。最新这次幻想不过是老调重弹。
他出门吃了个三明治喝杯咖啡。他回到自己车内,开车闲逛一阵。然后他便找到一具公共电话打给白原镇。
“杀一个。”桃儿说。
“怎么讲?”
“不要多杀,没有附加红利。只要干掉他们签下的那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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