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邪恶追索(马修·斯卡德系列之十三)_[美]劳伦斯·布洛克【完结】(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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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他知道——”

  “如果他知道自己的病,”我说,“那么在苏格兰威士忌里面放氰化钾的可能就是他自己。这也就解释了威尔怎么有办法穿墙入门自由进出他那套有防盗系统的公寓,因为他根本没去过。惠特菲尔德是自杀的。”

  “你觉得是这样吗?”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想。”我说,然后起身去接电话。

  是威利·唐打来的,他也问了同样的问题。“那个狗娘养的本来就快死了,”他说,“你看呢,马修?你很了解他。”

  “我一点也不了解。”

  “哎,老天在上,你总比我了解吧。他是那种会自杀的人吗?”

  “我不知道他是哪种类型的人。”

  “我能从达尔格伦那边知道的,就是他心情不好。要命,要是换成我接到威尔的公开信,我心情也不会好的。如果我得了惠特菲尔德那种病,我的心情会比他坏两倍。”

  “也要看他知不知道自己的病。”

  “那就得查他的病历,他的医生正好出城度周末了,明天警方会联络到他,我们就会有进一步了解。我刚刚只是在想象,这个狗娘养的在一个保护他生命赚钱的年轻人面前故意喝下毒药。”

  “你知道,”我说,“你一直说他是狗娘养的,但如果他不是自杀……”

  “那么我就是在毁谤一个因为我失职没保护好而送命的人,而这么一来,我才应该是狗娘养的。”他叹了口气,“这个世界真是他妈的一团混乱,要是有人告诉你不是这样,你千万别信。”

  “我连梦都不敢梦。”

  “总之,他是怎么了?搞什么波兰式自杀,故意布置成谋杀的样子吗?”

  “通常都是反过来的。”

  “有些人是杀了人,故意布置成那些人好像是自杀的样子。干吗要反过来呢?为了保险金吗?”

  “除非他最近投了保,才会合理。保险条款都规定投保要超过一定年限,否则自杀不理赔的。”

  “通常是一年以上,对吗?”

  “应该是吧。免得想自杀的人先去投保,故意诈骗保险金。不过你要是投保了二十年,那保险公司就不能因为他沮丧而趁地铁进站时跳下月台,就逃避他们该负的责任。”

  “我不知道,”他说,“这几年我们接了很多保险公司的调查工作,所以我相信保险公司会尽可能地逃避任何责任。最糟糕的就是他们会对我们开的账单细目一一提出质疑。大概是出于习惯吧。”

  “说到账单,如果到头来确定他是自杀的——”

  “干吗,我可以要求从他的遗产支付?我们签了约要保护他,可是我们居然防不了他把自己给干掉?我宁可自己吞掉这笔损失,也不要费尽心思去收钱。”

  媒体的关注多到一定程度,你就无处可躲。到目前为止,威尔好像还对付得了,但菲利普·布辛大夫就没有这种躲避的本领了。他去美加边境的乔治亚湾钓鱼,一些工作积极的记者找到了他。

  布辛是阿德里安·惠特菲尔德的医生,主要是内科——埃莱娜指出,“内科”这个名词会让你觉得好像涵盖了皮肤科之外的所有一切了。关于医生和病人之间对病历的保密原则,他的原则显然只限于活着的病人,因此他就放心地说出他已经在春天诊断出阿德里安·惠特菲尔德的肿瘤,而且已经进行过和病人沟通病情这个悲伤的任务。

  惠特菲尔德很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布辛医生回忆说,惠特菲尔德好像把他当成一个有敌意的证人对待。他逼着布辛医生承认,开刀或者化学疗法都不能根治他的病,而且也逼医生估计了他还剩多少时间可活。六个月到一年,布辛医生告诉他,而且介绍他去斯隆-凯特林医院找一个癌症专门医生。

  惠特菲尔德·打电话找过那位罗纳德·帕特尔医生预约,也去看了医生。帕特尔确定了布辛医生的诊断,而且提议替他做放射线和化学治疗,他认为这样可以替病人多争取一年的寿命。惠特菲尔德谢过他后离开了医院,从此再没跟帕特尔医生联络。

  “我猜他想听听其他医生的意见。”帕特尔说。

  如果他想听意见,在这个城市最适当不过了。每个人都有意见,到了星期二早晨,我觉得自己好像听遍了所有意见。一般舆论似乎都认为惠特菲尔德是自杀身亡,一名这方面的权威人士形容说,这是一个机会主义者的自毁行为。我懂他的意思,不过这个陌生的名词让我特别印象深刻。

  很多人对他所选择的自杀方式感到不解,因为以其他的先例来说,这种死法太惨了——或者可以说,对惠特菲尔德来说太惨了。氰化物所带来的痛苦难以忍受。你不可能朦胧的陷入梦乡再也醒不过来。唯一的好处就是,的确,死得非常快。

  “不过,”我告诉埃莱娜,“要离开这个世界的一般方法不太多,而且会选择崎岖道路的人多得出奇。很多警察会饮弹自尽,这种事寻常得简直会让你以为枪管沾了巧克力。”

  “我想可以拟个声明,不是吗?‘我用值勤的警枪自杀,所以杀了我的是这份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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