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点头。“其他人也是这样。你在会议室里头被那些人搞得团团转时,我跟几个家伙谈过,问了一些科学监定方面的问题。”
“我正好奇呢,”我说,“我觉得要证明新的这封信是用另一部打字机打出来的,应该不会太困难。”
“哦,那当然,”他说,“如果信是用打字的话。”
“如果不是打字的,”我说,“那他用手写出来这种东西,就未免太奇怪了。”
“我是说用打字机打字。这封信不是,前面几封信也不是。这些信都是在电脑上打好,然后用激光打印机打出来的。”
“他们没法用科学方法鉴定是哪部电脑吗?”
他摇摇头。“如果是打字机,每个键磨损的程度部不一样,这个键会偏一点,或者E和O会糊掉。或者键的表面会不一样。打字机就像指纹,每一台都是独一无二的。”
“那电脑呢?”
“用电脑的话,你每次都可以选择不同的字体,按两个键就可以让字体大一点或小一点。你看到这个草写的签名吗?只要选草写字体,就会印成这样。”
“所以无法辨认两封信是不是从同一台电脑印出来的?”
“这件案子我并不完全了解,”他说,“不过也知道得挺多的。从威尔一号所写的几封信看来,他们认为用的印表机不只一台。”
他又继续说了些我无法完全了解的东西,比方你可以在一台电脑上写信,复制到磁片上,然后用另外一台电脑和打印机印出来。我没有仔细听,最后举起一只手阻止他继续讲下去。
“行了,”我说。“我被折磨死了。每次跟TJ讲话,一定要听他说电脑有多神奇。我不在乎字体或纸张,或者他是不是在东区的电脑写好,跑到西区去印出来。我甚至不在乎行文的风格。最让你没办法忽视的地方,就是他所说的事情。”
“你是指什么?”
“他的名单。”
“原版的威尔都是写公开信给受害者。”他说,“这个人却是写给麦格劳。而且一口气就列了三个。”
“没错。而且看看他名单上列了谁。”
“彼得·塔利,马文·罗梅,还有里吉斯·基尔伯恩。”
“阿德里安挑的都是社会无法用法律制裁的人。一个谋杀儿童却被无罪释放的变态。一个逃过一切惩罚的黑手党头子。一个煽动群众杀人却没法起诉的争取生命权人士。还有一个种族主义煽动者,他跟其他人一样,有办法逃过司法系统的制裁。”
“还有一名辩护律师。”
“阿德里安并不真正属于那个名单,不是吗?如果他属于这个名单,那就推衍不下去了。先不把他归进来,那这名单上就是四个法律无法制裁的人民公敌。你可以说人民的意志的确就是威尔的意志。”
“那新的名单呢?”
“一个工会领袖,一个法官,还有一个评论家。这等于是拿他们跟开膛手杰克和匈奴王阿提拉相提并论,不是吗?”
“我不知道,”他说,然后喝掉他杯子里的马丁尼,乘酒保向他看的时候,指指自己的杯子,“如果‘释放法官’罗梅被送到天上那个法庭,我也许想得出有几个人并不会因此而痛哭流涕。这狗娘养的当了一辈子法官,从来不让警察的怀疑有任何结果。他总是设定最低保释金或让他们认罪释放,就这样把案子结掉。”
“他是个法官,”我说,“如果人民可以投票让他当法官,只要真的愿意,也照样可以投票让他丢官。说不定最近就会了。”
“还不够快。”
“那彼得·塔利呢?”
“他是个自大狂妄的痞子,”他说,“威尔怎么说他?‘你威胁说要瘫痪市区交通的枢纽,为了自我权力的欲望而将全市挟为人质。’你知道,也许威尔二号模仿的本领一点也不伟大。我难以想象威尔一号会这样写。”
“听听他反对里吉斯·基尔伯恩的理由。‘你几乎对百老汇舞台拥有绝对的权力,也引致你绝对的腐化。你因而昧于现实,重形式而轻内容,重风格而轻实质;拥护那些随意晦涩的作品,而鄙弃言之有物制作良好的戏剧。’这比较像是指他会去批评一个演员长得不讨喜,而这种批评又是多么不公平。”
酒吧女郎把酒端来时,他想了一会儿。“不光是因为异国风情而已,”她一走开,他就说,“也因为她刚好长得很漂亮。”
“你和里吉斯·基尔伯恩,”我说,“都对别人的外表太过重视了。”
“我们是两个肤浅的混蛋,”他同意道,“到底谁会想去杀一个剧评家?”
“任何曾写过剧本或在戏里露过一面的,”我说,“本市至少有半数的侍者和三分之一的酒保符合这个资格。不过他们会比较喜欢用枪射死他,就像你欢迎有人这样干掉‘释放法官’罗梅一样。你或许比较喜欢离奇情节,而如果一片石檐从高楼上掉下来砸死他,你也不会伤心的。可是你自己不会想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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