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她们送到爷爷奶奶那里。她们跟奶奶的关系很好。她们可能不得不挤在一个房间,虽然她们很不喜欢这样,但目前看来,我觉得这对她们有好处。”
“你跟她们一起去吗?”
“你进来的时候,我们正在讨论这个问题。我倾向于跟她们一起去。这样等于承认她们的担心是合理的,这点很重要。最不应该做的就是告诉她们,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没什么可担心的。她们应该担心。这次遭遇给她们带来的伤害确实挺大的。感谢上帝,至少她们肉体上没受到太大的伤害。”
“这个决定该怎么做呢,去还是不去?”
“有可能去。问题在于克雷格希望我能留下来。你也听见特蕾西说我没必要去。我觉得她这是没意识到问题有多严重。尽管我很担心克雷格,但如果必须选一个,我肯定选择跟孩子们在一起。”
“你觉得她们需要专业治疗吗,比如某种心理疗法?”
“不需要。除非这种恐惧持续很长时间,或者无法控制。我觉得说到底,这是个见仁见智的问题。好在我有几个同事是研究这个的,如果需要专家的意见,我随时可以问他们。”
“我在想,”杰克说。“既然我的出现引来这么多麻烦,不如我搬到城里的宾馆去住,这样对大家都好。”
“绝对不行,”亚历克西斯说。“我决不允许。你既然来了,就住家里。”
“你确定吗?我不会介意的。”
“我很确定。这个问题不需要讨论。”
前门的门铃又响了。“这回应该是爷爷奶奶来了,”亚历克西斯肯定地说。她离开原先倚靠的厨房操作台,开门去了。
杰克回头看看餐厅的会客区,孩子们和侦探的谈话似乎接近尾声了。两个穿制服的警察和那个罪案现场调查员已经回到了餐厅,正在研究捆绑几个孩子的胶带纸。
几分钟后,亚历克西斯把博曼家的老人领进了屋。伦纳德很胖,脸色苍白,蓄了两天的胡子,剪着老式的小平头,小腹的赘肉很多,说明他经常坐在安乐椅上,边喝啤酒边看电视。在接下来的介绍过程中,杰克又发现他更有特色的地方:伦纳德的话很少,连言简意赅的斯巴达人都望尘莫及。杰克跟他握手的时候,他只是嘟囔了几声。
罗斯·博曼正好相反。她一出现孩子们就围拢过去,让她既高兴又担心。她身材矮胖,留着白色的鬈发,眼睛很亮,牙齿很黄。
孩子们把奶奶拽到长沙发上,杰克发现身边只剩下伦纳德了。杰克只好没话找话地说起孩子们好像很喜欢奶奶。伦纳德又只是嘟囔了几声。
警察们都在忙着,孩子们跟奶奶聊天,亚历克西斯在忙着收拾行李,克雷格和伦道夫在书房里排练证词,只剩下伦纳德跟杰克坐在一起。他又试了几次,都没法让老人家多说几句,只好放弃。他跟廉姆·弗拉纳根打了个招呼,得知廉姆至少30分钟之后才走,就从壁炉旁边拿起他的脏衣服和鞋子,在楼上孩子们的房间里找到亚历克西斯,告诉她自己要去洗个澡,然后就下楼到自己的房间去了。
在洗澡的时候,他想起自己还没有给劳丽打电话,很内疚。等洗完澡出来,他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吓了一跳。他把用冰块冷敷的事忘光了,到现在嘴唇还是又肿又紫,左脸颊也是红的,看起来好像刚在酒吧里打过架。他考虑是不是应该在地下室的冰箱里拿点冰块敷上,可转念一想,从受伤到现在,已经耽误了这么长时间,现在冷敷估计也没什么用了。于是他放弃了冷敷的念头,穿好衣服,拿出手机。
地下室里几乎没有信号,杰克只得又放弃了打电话的念头。他上楼发现亚历克西斯、孩子们和爷爷奶奶都在走廊里。亚历克西斯已经收拾好了行李,放进了旅行车。孩子们在央求罗斯跟她们一起坐旅行车,但罗斯说她必须坐爷爷的车走。这时杰克终于听到伦纳德开口说话了:“该走了,罗斯。”他拉长了声音,语气冷冰冰的,像是在下命令。罗斯顺从地离开孩子们,紧跟在丈夫身后出了门。
“你明天去法庭吗?”亚历克西斯一边领着孩子们往车库门口走,一边问杰克。克雷格还在书房里跟伦道夫排练明早的证词,孩子们已经上楼跟他道过别了。“也许吧,”杰克说。“我真的不知道明天怎么安排,时间不由我决定。”
亚历克西斯突然转过身来,脸上一副顿悟的表情。“噢,天哪,”她大声说道。“我才想起来你的婚礼是星期五。明天已经是星期四了。这两天我太忙了,把这事给忘光了。对不起。在这个节骨眼上非拉你过来帮忙,还拖了这么长时间,新娘子一定恨死我了。”
“不会的。她太了解我了,如果真要怪,肯定也是怪我。”
“你还是打算做完尸检再回纽约?”
“是的。”
到了车库门口,亚历克西斯让孩子们跟舅舅说再见。她们很听话地每人跟杰克拥抱了一下。只有克里斯蒂纳说话了。她小声在杰克耳边说,她很遗憾他女儿在飞机里烧死了。杰克完全没有料到她会说出这番话来,像是在他平静的心湖里投进了一块石子,他差点哭出来。亚历克西斯跟他拥抱的时候,觉得他有点异样。她停止拥抱,看着他的眼睛,却错误地理解了他为什么想哭。“嘿,”她说。“没事的。孩子们肯定没事的。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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