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尼缓缓转过身。雪茄仍未被点燃,在他的大嘴巴里上下跃动。他的兴趣好像被勾起了。
达尔马斯继续说:“事情很奇怪。一帮勒索分子盯上了他,丹尼。看来是他们把他干掉了。他死了——头上有个洞,手上拿着一支枪。这是今天下午发生的事。”
丹尼的小眼睛睁大了一点儿。达尔马斯啜了一口酒,把杯子放在腿上。
“这是他的女朋友发现的。她有他在基马诺克的公寓房间的钥匙。日本男佣没上班,他只有这么一个管家。这个女孩没有告诉任何人这件事情。她离开了那里,然后打电话给我。我过去了……我也没把事情告诉任何人。”
大个子极其缓慢地说:“老天…警察会把你扯进去,把账算到你头上的,兄弟。你摆脱不了那一套的。”
达尔马斯瞪着他,然后把头扭开,瞪着墙上的一幅画,冷冷地说:“我管定了——你得帮我。我们有事情可做了,而且有一个强大的该死的组织在背后盯着我们。这里面有很多好戏。”
“你有什么想法?”丹尼烦闷地问。他看起来很不高兴。
“这个女朋友认为瓦尔登不是自杀的,丹尼。我也是这么想的,而且我有了点儿线索。可是我们得手脚麻利点儿,因为那对警察而言也是好线索。我不指望能够马上查出真相,但有人愿意帮我。”
丹尼说:“嗯,别把事情说得这么玄虚,我脑筋迟钝。”
他擦燃火柴,点燃雪茄,手微微抖了一下。
达尔马斯说:“不是玄虚,是愚蠢。杀死瓦尔登的枪的注册号码被磨掉了。但我把枪拆了,发现里面的号码是完好的。警察局有这个号码,属于特别许可号码。”
“你就直接去查这个号码,他们就告诉了你?”丹尼冷冷地说,“等他们发现瓦尔登死了,追查出枪的事,他们会很高兴你比他们抢先一步啰?”他的喉咙里发出一个不满的声音。
“别紧张,老兄。替我核查的人会保密的,我不用担心。”
“见鬼,你不用担心!像瓦尔登这种人拿着一支被磨掉了号码的枪干什么?那可是滔天大罪。”
达尔马斯喝完杯子里的酒,把空酒杯放到五斗柜上,拿出威士忌酒瓶。丹尼摇摇头,一脸厌恶的表情。
“如果那是他的枪,也许他根本不知道那回事,丹尼。也许那根本就不是他的枪。如果那是杀手的枪,那么这个杀手一定是业余的。职业杀手不会用那种武器。”
大个子缓缓地说:“好吧,关于那支枪,你知道什么了?”
达尔马斯又在床边坐下来,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点燃一根,探着身子把火柴丢出窗外。“持枪许可证一年前被发给了《新闻纪事》的一名记者,名叫达特·柏万德。这个柏万德四月的时候在拱廊车站被杀掉了。他正准备出城,可是没成功。他们一直没能破案,不过他们怀疑这个柏万德和一些案子有关——例如发生在齐区的林格凶杀案——他大概是想勒索某个大人物,结果反被大人物将了一军,送了性命。”
大个子深深吸了口气,任由雪茄熄灭。达尔马斯说话的时候,一直严肃地注视着他。
“这些我是从威斯特福斯那儿问到的,都登在《新闻纪事》上。”达尔马斯说,“他是我的朋友。事情不止这样。这支枪后来被归还给了柏万德的妻子——可能是。她还住在这里——在肯莫尔的北面。她可能可以告诉我她是怎么处置那支枪的……丹尼,她可能也和不法分子有瓜葛。这么一来,她就不会告诉我实情。可是在我和她谈过话后,她可能会采取什么行动,到时我们就知道了,明白吗?”
丹尼又擦燃了一根火柴,将它凑到雪茄的尾端。他粗着嗓子说:“你要我做什么?——等你告诉这个女人关于枪的事情后,我去跟踪她?”
“没错。”
大个子站起来,假装打哈欠。“行。”他咕哝道,“但是为什么不说出瓦尔登的事呢?为什么不让警察来处理?我们这样做只会得罪警察局的人。”
达尔马斯缓缓地说:“非冒这个险不可。我不知道那些勒索分子抓住了瓦尔登的什么把柄;如果事情暴露了,成了全国各大报纸的头版头条,电影公司会遭受惨重的损失。”
丹尼说:“你把瓦尔登说得像是瓦伦蒂诺39似的。得了吧,那个家伙只是个导演。他们要做的只是把还没发行的片子上面的名字换掉。”
“他们可不这么想,”达尔马斯说,“也可能是因为他们还没找你谈过。”
丹尼粗鲁地说:“好吧!要是我,就叫那个女朋友出面,警方要的只是个倒霉鬼。”
他绕到床边拿起帽子,一把将它压在头上。
“好极了,”他没好气地说,“我们最好在警方发现瓦尔登死了之前弄清楚真相,”他用一只手打着手势,沮丧地笑笑,“就像电影里演的一样。”
达尔马斯把威士忌酒瓶放进五斗柜的抽屉,戴上帽子。他打开门,站在旁边等着丹尼走出去,然后熄灭了灯。
这时是九点差十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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