奎勒备忘录_[英] 亚当·霍尔【完结】(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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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集中营期间,我的身份是一个智商低下的纯雅利安警卫,以前曾干过海员,有一个叔叔属于希姆莱亲信小圈子中人。我曾多次当众咒骂过丘吉尔,为此,在庆祝毒气室开始使用的庆祝晚会上,他们把我当作演出的一部分登台表演。就在这天晚上,我们又救出了七个人。当时我们听说毒气室的日处理能力是二千人,集中营长官那天晚上为了庆祝喝了个酩酊大醉,其他大都分军官也差不多是不醒人事了,而我们没有。7比2千,这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后来我和索里回过奥斯威辛,把我们藏在集中营中的材料找出来交给盟军。那是我们作了三四个月之久的记录。我们在惩罚室的墙上打了洞,把材料藏在洞里。根据我们所作的这些证据材料,9个党卫队军官和14个集中营警卫被判处了绞刑。但这似乎并不值得我们摆酒庆贺,我们一直自以为收集到的都是些重要材料,但后来一看都不怎么样,其效果不过是在魔鬼脸上挠了一下。唯一的好处是能让我们聊以自慰。

  二十年来索里的变化太大。我们相识时还都是毛头小伙子,现在不是了,可他的那种精神如旧。你可把他称作是最文雅之士,他怒从不形于色,除非是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就象一颗未引爆的炸弹。

  眼下我可以感觉得出他身上那种蛰伏的愤怒,我明白他不会再过安闲的日子了。

  “我昨晚才听说你在柏林。”

  “你能马上来看我真是太好了。” — 棒槌学堂·E书小组 —

  你曾与某个人共上刀山,同下火海,经历千辛万苦,当你们再度相逢时,你仍有无话可说的感觉,除非说到“你还记得老X吗?”这样的话。可眼下我俩谁也不想去回忆过去。

  “你在柏林干什么?”他问我。我们随便聊了一会。办公室里别无他人,透过墙上的隔窗可以看到实验室里有两个人头在动,那是索里的两个助手在工作。

  “还在搞你的虫子吗,索里?”

  “老本行啦。”他笑着答道。他喜欢孩子,成千上万的孩子。上次我们在慕尼黑相遇时,他正出席细菌学专家的国际会议,讨论有关制止细菌战的一些提案。那不是我的专长,而他却是个名符其实的专家。

  “科隆大学给了我一大笔钱,我现在有了我自己的实验室。”他告诉我道。

  “祝贺你。不过坦白地说,我是吓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的办公室里摆满了装有各种细菌培养液的容器。他和我谈论了一会儿他的工作情况,不时地停下来以欣喜若狂般的眼光看着我。他不止一次拾头看看墙上的那扇隔窗,然后又看着我,似乎想说什么。然而,他的眼光又暗淡了下去,可以看出,他已将他刚才产生的那种一吐为快的冲动控制住了。这时的他又恢复到了他被用闷罐子车送到集中营,又被从他妻子身边分开时的那种样子。当时他就象现在这样站着,眼晴就象死人一样暗淡无光。

  不久,他就不再谈论他的工作了,我们都知道我们之间实在没有什么话题好谈。

  “你住在什么地方?”他问我,“我们还得见一次。”我告诉了他我的住址。他又说,“约翰王子旅馆?那个地方贵得很。”

  “在德国我从不住下三流的旅馆。”我不知我为什么要这样说,也许只是一闪念而已。在拉文斯布鲁克时,妇女们在被送进毒气室前总要先剃光头发,头发蒸过后打包送到做床垫子的工厂。德国的高级旅馆中的床垫子都是泡沫海绵做的。

  “我们还会再见面的是吗?”他看出我想走了,因此问道。我回答说会的,但没有约定日期。

  来到了大街上,我突然有了一种感觉,希望我从未拜访过索里·罗斯坦,而成天埋首于那些虫子之间的他是不是也有同感呢?我的登门拜访一定使他进退维谷了:他有事想告诉我,但又不能够。我有种预感,那一定是件我不愿知道的事。

  午后,他给我来了个电话。我真不该如此粗心大意。

  “是我。”他说的是英语。

  我没有答话。不知为什么我想起了波尔。然后他又说:“老没见你了,不是吗?”

  “是啊。”他想说明是谁打来的电话,这样讲就可以避免报出姓名来。

  “我想见你,等着我。”他对我这样说。

  电话挂了。

  看来他已到了有话非说不可的地步了。要不然就是他不愿在实验室里和我说,隔墙太薄了。他一定是在走后才下决心要和我谈的,否则他当时就可以和我约个地方边吃边聊。他不想使用电话,因为他不想提及姓名,同样他也担心他那间办公室隔墙有耳。

  看来毛病不仅仅是出在虫子上,要不就是那些虫子大有文章,细菌战兴许就是线索。我的脑子里始终没有扔下波尔,还有新大剧院的票房,这里一定有联系。波尔是不会给我打电话的,因为我正是个炙手可热的人物,目前不能和我发生任何联系。况且他的声音也不象索里,而且他只对我讲过德语。这里一定出了什么毛病,我不得不重新回忆一下我和波尔之间的谈话,然后才恍然大悟。他是这么对我说的:

  我们知道你预定了这个包厢。

  这么说你与票房有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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