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雇你每天早晨这么来一下。"
"你是在看他的车,是吗?多兰的车?"
没必要和她开玩笑,于是我点点头,"真希望能确定这家伙是否在西
楼里,我得出去溜一会,但不想让他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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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指美国女作家米切尔的名作《飘》(Gone with the Wind)。
她笑了,让人觉得是小顽皮嘲弄人的那种微笑,她小姑娘时准是这么
笑的,"那家伙很讨厌,是吗?"
"是的。"
"他也不在西楼。我已经去吃过早饭了,没睡醒的家伙,我来告诉你
他在哪里吧,因为我偷偷瞧见了,他在厨房。"
我看看她,满心沮丧,我知道多兰有好奇心,却没想到那好奇心如此
之强。
"你不能早晨不散步吗?"她问道。
我想了想,"可是可以的,我想,但是……"
"不应该。"
"是的,不应该。"
我想,这下,她该问我去哪里,到那片树林去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做
了。
然而她没问,反而又朝我投来顽皮的一笑。那笑容在她憔悴的、备受
痛苦折磨的脸上显得十分奇怪,绝对奇妙。"你认识霍兰德先生吗?"她问
道。
"当然啦,"我回答道,尽管我和他见面不多。他在西楼,这在佐治亚
松林简直就跟邻国差不多,"怎么啦?"
"你知道他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我摇摇头。
"霍兰德先生是佐治亚松林仅剩的五个被允许吸烟的居民之一,"她
说着,脸上的笑容比刚才更明朗了,"这是因为他在条例改变之前就住这
里了。"
那是祖父辈的条例,我想。还有比养老院更适合人住的地方吗?
她把手伸进蓝白条纹外衣口袋里,半掩半掏地拉出两样东西:一支烟
和一盒火柴。"绿小偷、红小偷,"她用轻快有趣的声调唱着,"小埃莉要尿
床喽。"
"伊莱恩,你要……"
"扶着老女孩下楼吧,"她说着把烟和火柴又塞回口袋,用她关节突出
的手抓住我的胳膊。我们返身走回厅堂。我边走边打定主意,一切听她
安排。她虽说上了年纪,体质虚弱,但决不愚蠢。
我们小心翼翼地往楼下走去,像生怕弄碎了自己玻璃文物似的身子。
伊莱恩说:"在楼梯底下等我,我要去一趟西楼,去大厅里的洗手间。你知
道我说的那地方,是吗?"
"知道,"我说,"就是淋浴房外面的那间吧,去干什么?"
"我有十五年没抽一口烟了,"她说道,"但今天早上觉得很想抽一支。
我不知道能喷多少口烟而不触发那里的烟雾探测器,但我想弄个究竟。"
我恍然大悟,充满钦佩地看着她,暗想,她多让我想起我的妻子:詹恩
也许会采取完全一样的行动。伊莱恩也朝我看看,又露出了顽皮的笑容。
我用胳膊钩住她可爱的后脖颈,拉过她的脸,轻轻在她嘴唇上吻了一下,
说了声:"我爱你,艾莉。"
"噢,说得也太好听了吧,"她说,但是我肯定她很开心。
"恰克·霍兰德怎么办?"我问道,"他会来惹麻烦吗?"
"不会,因为他在电视间里,和另外一二十个人一起看‘早安,美国’节
目,而我自己,则准备一等烟雾探测器触发了西楼的火灾警报,就溜个无
影无踪。"
"女士,你可别跌跤伤了自己啊,我永远不会原谅自己的,如果……"
"好啦好啦,别啰嗦了,"她说完,吻了我一下。废墟里的爱。你们有
些人听起来也许觉得好笑,其余的人更觉得荒诞,但听我说,朋友:荒诞的
爱总比没有爱要好。
我看着她走开,步履缓慢而僵硬(但是她只在下雨天或关节痛得厉害
了才用手杖,这是她的诸多虚荣之一),我等待着。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
过去了,正当我觉得她一定是没了勇气,或是发现烟雾探测器的电池用完
了时,西楼的防火警报响了起来,很响的一阵蜂鸣。
我立刻朝厨房走去,不过脚步很慢,我得先确定多兰不在那里碍我的
事,否则就不能走得太快。一群老家伙叽里呱啦地从电视间(这里叫资料
中心,可真荒唐)里走出来,大部分还披着睡袍,他们要弄明白到底发生了
什么事情。我很高兴地看到,多兰也在其中。
"埃奇康比!"肯特·埃弗雷粗声粗气地喊道。他一手重重地撑在拐
杖上,另一只手用力拉扯着睡裤的裤裆,"是真警报还是又一次假警报?
你觉得是什么?"
"我看谁都无法知道,"我说。
就在此时,劈劈啪啪地跑来三个勤务兵,朝西楼方向奔去,边跑边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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