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女木兰
明月何皎皎,照我罗床帷。
忧愁不能眠,愁思当告谁?
一次,祥在瓜地偷西瓜吃,来查帐的老太太把他带回家中,请他吃了个饱。祥发现屋子里佛堂供的不仅有祖先牌位,还有一只小孩子的鞋子。
“是孙子穿过的东西。”老太太向祥解释,“这样摆在祭坛上,每天祈祷,让祖先的灵魂来保佑这个孩子--”
“婶婶!”突然插进来一个年青人,看见有外人在,有些意外。当老太太问他有什么事吗?他支支吾吾,不愿直接回答,想让老太太到外面来一下。
“你要提钱的事我可不打算听,”老太太毫不留情的当着祥的面训斥侄子,“我不是前几天刚给了你了吗?”
“无论如何都需要--求您了!”那年青人低下了头。
“给老婆买衣服,首饰花的钱是无论如何都需要的吗?如果真是正当的花钱,我不会心疼的。但是,老是听她的,今天拿二十两,明天拿三十两,这样下去我不得不破产了。你也必须学会对老婆说‘不’--”
看着侄子离去的身影,老太太叹了口气。
“他自己不干活挣钱吗?那么个大人--”祥有些不理解。
“他跟弟弟两人从小失去了父母,是靠着我长大的--我为他们做了一切事情,本来是为了他们好,这没准儿娇惯坏了他们!也许他们觉得既然有钱的婶婶能养着他们,再挥汗如雨的干活就是傻瓜--”
“婆婆不是有孙子吗?”
“那孩子他--”老太太仔细的端详着祥,“是啊!比你大两三岁吧!如果活着的话--那孩子--叫秀成!”老太太回忆起往事,声音不由得哽咽了,“五岁那年的春天得了重感冒--那天病刚好,到院子里玩。我女儿才离开了一会儿,孩子就不见了,只留下一只小鞋子和一封信。信上写着--如果想让孩子回来的话,就带上五千两银子!虽然是笔巨款,但这没关系,只要秀成能回来!女婿提出通知县衙,女儿和我都反对!女婿说犯人不一定遵守契约,说不定他得到了钱而不归还秀成,要想得到儿子只有专到罪犯!女婿带着钱去了信中指定的地方--县衙的人埋伏在那儿,只要一等犯人出现,马上就逮捕他。”
“后来呢?”
“失败了,那些人--让犯人逃跑了!连钱也没拿就跑了--真是太胆小了,后来再也没跟罪犯取得联系!从此我们就永远失去了这唯一知道秀成下落的男人!女儿到底受不了--虽又怀孕了一个--但流产了--女儿也死了!我们都失去了。女儿,秀成--还有一个本来可以生下来的孙子!”
从那以后,祥经常去看望老太太,两人的感情越来越好!
一天,老太太从大侄子房前经过,不经意听到他们夫妻两个的对话。
“好看吧?这项链和衣服多相称啊!”侄媳妇对着镜子沾沾自喜。
“你把钱都弄到哪儿去了?”
“你婶婶是大地主,只要一提出她的名字,买多少都能赊给。”
“这事要让婶婶知道了--”
“那又怎么样?真是个胆小鬼--如果没有你和你弟弟,婶婶就成了孤身一人!她不会把你赶出去的!是我们给了可怜的老人生存的乐趣,她应该感谢我们才对!”
听了这些话,老太太既伤心又愤怒,来到后花园,刚刚坐下。
“婶婶!”是二侄子,“您在这儿?我找半天了!您以前也说过吧?您只有我和哥哥两个亲人--而且--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财产全部遗传给我们--”
“是的,我都在遗书上写好了!”
“现在--能不能从中取出一点给我,朋友有困难,我想帮助他!”
“朋友--谁?”侄子低头不语,“没关系,不管是谁--”他还是无法回答,“是妓女--对 不对?”老太太的声音严厉起来,“我听到过风传,你经常出入那些不正当的地方--我本来还不相信--”
“她父亲病了,我要不帮助她的话--”侄子见婶婶动怒了,有些慌了。
“那类女人为了从男人那儿敲诈钱,经常会用生病的父亲啦弟弟啦这种借口。就算是夫妻,你也不没见过吗?”老太太站起身来离去。
“我都说好了,我跟她说好了,借她一百两--”
“如果你真想帮助她的话--凭你自己的本事去帮她吧!光给她钱解决不了问题的。”老太太回过头来,冷冷的丢下一句话。
到了后门无人之处,老太太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失望与痛苦的感情,失声痛哭。自己那么辛苦的把两个侄子带大,而他们只是看到她的钱,而且自己一点都不长进。突然--
“这不是你来的地方--”是守门人的声音,“滚吧!”
老太太过去一看,是一个衣衫褴缕的少年人,脸上虽有尘土,也掩盖不住那张清秀的脸。“请问您有何贵干?想要吃的吗?”老太太客气的问了一句。
“这儿--是姓黎的人家吗?”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那少年人从包里取出一样东西--是与佛堂供奉的小鞋一模一样,“我--是秀成!”
来到客厅坐下,秀成叙述他这几年的经历。
“半年前,父亲--我一直以为是我的父亲的人死了--临死前告诉我,我本来叫秀成,是宁波黎家的孩子--因为没拿到赎身钱而杀了我太可怜了,在带我逃跑的过程中产生了感情。这样,结果抚养了我十二年。所以我--就想来宁波看看!如果真有亲人的话,想见见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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