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匠,裁缝,士兵,间谍_[英]约翰·勒·卡雷【完结】(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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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杰利象个假装在思考的学童用左手抓抓头侧。“‘好啦,’我说:‘算了。我会把这件事写出来登在报纸上,不写苏联人先到那儿的事,而是写另一部分——树林里的龌龊工作这类无聊的东西。’我对他说:‘虽然马戏团认为它不够好,相信在报社还派得上用场。’后来他又碰了一次钉子,第二关,有个猫头鹰打电话给报社老板,不准‘那头大狒狒’韦杰利写易金明的故事,并给他一分正式的警告单:‘一切与化名为何杰克之易金明有关的进一步报导,都损及国家利益,必须严加禁止。’因此我又回去报导女子桌球队的消息了。干杯吧!”

  “那个时候你已经写信给我了。”乔治提醒他。

  韦杰利面红耳赤。“很抱歉,”他说:“我受反仇视和猜疑,刚从外面回来,最好的朋友又不信任我了,不如找个陌生人。”他接着说:“那时我认为德比有点过分。我不该写信的,对不对?那是犯规的。”在尴尬的表情中。他挤出个苦笑。“不久,我又听说你被开除,更觉得自己是个大傻瓜。你不会是独个儿在进行调查吧,老兄?不会吧……”他没有再问下去,不过他或许已知道答案了。

  他们分手的时候,乔治轻轻地搭着他的胳臂。

  “如果德比再和你联络,我认为最好不要告诉他我们今天见过面,他是个好人,但他老是以为别人连手反对他。”

  “老兄,我不敢做那种好梦。”

  “不过如果他真的在这几天跟你联络,”乔治继续说,声音听来好象漠不关心似的。“你甚至应该警告我,或许我可以帮你圆谎。我想起来了,不要打电话到我家,拨这个号码。”

  韦杰利突然匆忙起来,那个足球员的报导是不能再拖了,但当他接过乔治的名片时,却奇怪而尴尬地避开乔治的目光,问道:“老兄,你没在做什么不对劲的事吧?”那笑容可真是难看。“族里没发生什么大骚乱吧?”

  乔治笑一笑,轻轻把一只手搭在杰利宽大而微驼的肩膀上。

  “随时来聊聊。”韦杰利说。

  “我会记住。”

  “我一直以为打电话给报社的人是你。”

  “不是我。”

  “或许是叶普溪。”

  “也是他。”

  “随时来聊聊,”韦杰利再说一遍。“对不起,你知道。代我问候安妮。”他犹疑不决了一阵子。

  “杰利,有话就说吧。”乔治说。

  “德比说了些有关她和彼尔的坏话。我叫他少废话,没那回事,对不对?”

  “谢谢,杰利,再见。”

  “我知道没那回事。”杰利很高兴地说,然后竖起一根当做是羽毛的手指。

  第二十九章

  那晚,乔治独自一人在爱黎旅馆的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睡,于是再次拿起欧莱肯在孟德皑家里交给他的卷宗来看。那是五十年代后期的档案,当时的“马戏团”象政府其它部门一样,受到彼此竞争的压力,不得不严加调查所有办事人员的忠诚。大部分的调查所记录的只不过是些日常工作和琐事:电话截听记录、监视报告、跟研究员和朋友等人无数次会谈记录。但其中有项文件却象磁铁一样吸住了乔治,使他看完后还放不下手。那是封信,索引栏里直接注明:“韩彼尔致范史维信件,一九三七年二月三日”。说得明确点,那是大学生韩彼尔写给导师范史维的信,而范史维是“马戏团”的情报员探子。彼尔在信上推荐年轻的裴杰岷,认为他是英国情报局应该吸收的新血液。该信有段歪歪斜斜的注,那无名作家写着:“‘乐观者’是上等阶级的基督教俱乐部,会员大都是伊顿学院学生。范史维(曾获英国荣誉勋章,见人事档案某某号)是乐观者俱乐部的创办人,在那年,韩彼尔(档案编号无数,可前后参照)是最出色的会员。韩彼尔的父亲在世时,也是该俱乐部会员。‘乐观者’的政治色彩极为保守去世多年的范史维是狂热的‘帝国分子’,而乐观者俱乐部是他个人为‘马戏团’储备人才的地方。”很奇怪,乔治仍隐约地记得范史维当年的样子:一个瘦长的热心人,戴着副无边眼镜,拿着把英国首相张伯伦爱用的那种雨伞,脸上有种不自然的红晕,好象还在长牙似的小孩子。欧史蒂称他为最“神话般的教父”。

  “亲爱的范老师,我建议您去调查一位众所周知的年轻人(审核员附注:即裴杰岷)。您可能会认为杰岷——如果您本来就认识他——是个略有成就的运动家。而您不知道但该知道的是,他是位极优秀的语言学家,但并不是个书呆子……”(接着是段异常正确的传说摘要……巴黎勒勤努公立中等学校毕业,申请伊顿学院,但从没去念;在布拉格念过耶稣会日校,并在斯特拉斯堡〔译注:法国东北部之一城市〕念过两个学期,双亲在欧洲从事银行业,属于小贵族,已分居……)

  所以我们的杰岷对国外的情形非常熟悉,他那副孤儿似的外表非常吸引我,令我无所抗拒。此外,他虽然集欧洲各地之大成,,但可不要搞错,他仍是地道的英国人。他目前是个奋发但有点困惑的人,因为他刚注意到足球场边线外还有一个天地,那天地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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