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匠,裁缝,士兵,间谍_[英]约翰·勒·卡雷【完结】(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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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治开车回到陶顿,在堡垒饭店打了好几通电话。虽然己筋疲力竭,却不得安眠,好象看到卡拉手拿两枝蜡笔坐在杰岷的对面,而那位文化专员波莱可因关心“鼹鼠”吉若的安全而大为激怒,已不耐烦地进入审问室内等杰岷吐实。最后看到的是艾德比代替彼尔来到沙瑞特,神情愉快地劝杰岷忘记一切有关“锅匠”、“裁缝”的事,和那已去世的发明家——老总。

  同一天晚上,古皮特和陶瑞基驾车向西横过英国到利物浦去。这是一次在恶劣的状况下进行的沉闷旅程,陶瑞基一路上吹嘘他在完成任务后将要求怎样的奖赏和升级,然后谈及他的女人:黛妮,她的母亲,还有爱娜。他所想象的是一个四人共处妻妾同堂的家庭,两个女人合力地照顾黛妮和他自己。

  “爱娜具有浓厚的母性,当然她一向没有机会发挥。”他说包礼士可以去掉;他要叫卡拉留着他。当快抵达目的地时,他的心情又改变了,显得沉默寡言。黎明时分,天气既寒冷又多雾。到了郊区,他们不得不把车速减慢,连骑脚踏车的人都超到他们前面去了。煤烟和炼钢的臭味充塞而入车内。

  “你可不要又在都柏林晃荡了。”古皮特突然说:“他们预料你会走防卫比较松的路线,所以要尽量小心,搭第一班飞机离开。”

  “这问题我们已谈过了。”

  “就算我要再说一遍。”古皮特反驳道:“你的化名是什么?”

  “天老爷!”陶瑞基吁了口气,然后说出那化名来。

  爱尔兰渡轮开航时,天色还很黑,到处都是军人和警察:这次、上次和前一次战争。一阵强风从海上刮过来,看来这次航行会遇到大风浪。在码头边,当船上的灯光很快在朦胧的大海上闪动时,一阵同舟共济的感觉笼罩了甲板上那一小群人。某处有个女人在哭泣,某处有个酒鬼庆祝他解脱了。

  他慢慢地开车回去,开始想把自己身边的事理出一个头绪来:如今这个异于往日的古皮特,一听到突然的声响就会大吃一惊,时常作恶梦,不仅不能保住自己的女朋友,而且编出各种疯狂的理由来怀疑她。他责备凯蜜关于辛教授的事,责备她不该一去就是几小时,也不该把许多事隐瞒他。她用棕色的眼睛严肃地盯着他,听完他的话后,骂他是笨蛋,就离开了。“我就是你想象中的那种女人,怎么样?”她说罢即抓了她放在卧室的细软走了。从那个空虚的公寓里,古皮特打电话给艾德比,约他当天下午出去聊聊天。

  第三十三章

  乔治坐在部长的劳斯莱斯里,莱肯在他身边。安妮的家人称那辆车为黑便盆,而且讨厌它的炫耀。司机被遣开去吃早餐。部长坐在前面,每个人都顺着长长的引擎盖,望着河流对岸白海电厂模糊的高塔。部长后脑的头发还蛮浓密的,延伸到耳朵下面,形成两条黑色的小牛角。

  “如果你对,”经过一阵死寂后,部长说:“我并没有说你不对,但如果你对,在末日来临前,他还会打破多少件瓷器?”

  乔治不太明白。

  “意思就是丑闻。若让吉若回莫斯科,结果会发生什么事?他会跳上一个肥皂箱,当众把这里被他愚弄过的人加以嘲弄吗?老天,我们都在内呢,不是吗?我看不出该让他回去的理由,何必让他去掀下那该死的屋顶,压在我们的头上,而且坐收渔翁之利?”

  他试行以另一个方向说明。“我意思是说,苏联人知道我们的秘密,并不能证明别人也必须知道,我们还有很多事可以做,不是吗?那些小投诚者牛皮他吹过?怎么样的故事能不能在一周内刊上那些整天哇啦哇啦吵的小周报?”

  乔治心想,或供应他那哇啦哇啦吵的选民。

  “我想那是苏联人一直肯接受的一点,”莱肯说:“毕竟,如果你把敌人弄成一副傻瓜的样子。然后自己还跟他象模象样地比划,不等于说自己也是傻瓜吗?”他补充说:“否则他们不会至今还没利用原可利用的机会,不是吗?”

  “反正,你先确定他们会守约,最好订立书面协议。不,不要,但你可告诉他们,适合于甲的事物也适合乙。我们这次不要再让莫斯科中央知道我们打击顺序,不能再让他们打场好球。”

  乔治婉谢他们送他的好意,理由是步行对他有益。

  今天轮到翟校长值日,他感到这很不对劲。在他的心目中,校长不该做这种杂事,他们应该保持冷静清晰的头脑,以执行决策和领导全校。值日而有机会炫耀那件剑桥长袍,也不足以安慰这位校长。事实上当他站在体育馆看着那些排队等候点名的男生时,眼光虽然还称不上憎恨,但也算恶毒了。不过,使出致命一击的却是马祖义。

  “他说是他母亲出了事,”他附在翟校长左耳边低声地解释:“他收到一封电报,就马上急着离开,连杯茶也不肯喝。我答应替他向你报告。”

  “荒谬,真的荒谬透顶。”翟校长说。

  “如果你不反对,他的法文课我来替他上,我们可以把五、六年级合起来一起上。”

  “我正在生气,”翟校长说;“气得无法思考。”

  “小艾说他会替他作橄榄球决赛的裁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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