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匠,裁缝,士兵,间谍_[英]约翰·勒·卡雷【完结】(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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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德比噘起嘴唇,皱皱眉,好象表示他从不议论上级的是非。

  “而吉若对那些事情却是专家,他实际在东欧市场上策划和钻营多年。叶普溪的确是望尘莫及,但他极热心想学习,吉若则是个十足的内行。吉若说这个苏联情报来源,可说是‘马戏团’多年来最富足的一个。吉若不想多说,但他预料在一两天内,就可以得到一些样品,他希望样品到手后,叶普溪肯拨冗鉴定一下,以便对它的质量有个概念,以后再详细谈来源的细节。‘为什么找上我?’叶普溪说:‘这是怎么回事?’于是吉若告诉他。‘叶普溪,’他说:‘我们各国小组里的某些人因作业连连受挫而担心得要命,组织里似乎有个扫帚星,马戏团内外的闲话都太多,而且有许多人干预情报分配的事情。在外勤工作方面,我们的情报处处碰壁,我们的情报网被破坏或遇到更糟的事情,每个计划的结果都发生意外。我们希望你能帮我们使一切步上正轨。’吉若这样做没有背叛什么,他的谈话也很小心,并未暗示‘马戏团’内有个破坏所有作业的卖国贼。因为你和我都知道,一旦这种话传出去之后,整部机器都会停顿。事实上吉若最不希望的是严密调查,但他说某个地方的关节出了毛病,领导阶层的散漫导致下层节节受挫,这些刚好是叶普溪最爱听的话。他列举近来发生的丑闻,并迂回地提到叶普溪在中东那次错误百出的冒险,结果还把自己的事业赔了上去。所以才来提出这个建议。在我的理论中他是这么说的,当然你要了解,这只是我的理论——只是一种理论。”

  “没错,乔治。”艾德比舔舔嘴唇说。

  “至于另外一种理论是叶普溪就是吉若本人。只是我并不相信这个理论,我不相信叶普溪有那种能耐,买通第一流的苏联间谍,然后一路独撑大局而来。我认为他早会把事情搞得乱七八糟了。”

  “没错。”艾德比抱着绝对的信心说。

  “因此,在我的理论中。吉若紧接着便会对叶普溪这样说,‘我们——即是我本人和那些与这个计划有关的几位志趣相同的人——都希望你做我们的领袖,普溪。我们不懂政治,只是执行的人,我们不了解那象丛林般复杂的政府,但你却了解。你控制这些委员会,我们控制梅林。如果你做我们的绝缘体,保护我们不受到破坏,也就是说,如果你能把知道这作业的人数削减到最少,我们就可以供应情报。’他们谈及要达到这目标应该采取的方法和手段,然后吉若让叶普溪焦躁地等着上钩,一个星期或一个月,正确的时间我不晓得,但恰好长得够叶普溪好好地思考。然后有这么一天,吉若送来第一件样品,那当然是最好的,非常非常好的样品。根据实际的情况,就是那件海军情报,刚好最合普溪的口味,因为他在海军总部最吃得开,几乎是个支持他的俱乐部。所以叶普溪让他的海军朋友先偷偷地瞄一下,而他们马上口水直流。‘这是从哪里来的?还会有吗?’还多得很。至于情报来源的正身——嗯,在这阶段还是个天大的秘密,应该严加保密。如果我偶尔说得离谱,还得请你原谅我。毕竟我所根据的只是些档案而已。”

  提起档案,这可能是乔治替官方办事的第一个暗示,艾德比果然有了明显可见的反应。他习惯性地舔舔嘴唇,头部同时向前移动,并且露出机灵熟悉的表情,好象在竭力表明他也看过那份档案——管它是什么档案——而且完全同意乔治的理论。乔治停顿了一会儿,去喝点茶。

  “德比,还要不要?”他拿着茶杯问道。

  “我去拿。”古皮特带着坚定比客气多的口气道。“茶,范恩!”他隔着门高叫了一声。门马上打开,范恩出现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杯茶。

  乔治回到窗口旁,把窗帘拉开一点,凝视着广场。

  “德比?”

  “什么事,乔治?”

  “你有没有带保镖来?”

  “没有。”

  “一个也没有?”

  “乔治,如果我只是来跟皮特和一个可怜的波兰人见见面,我为何要带保镖?”

  乔治坐回桌子前,“梅林这个情报来源,”他继续说下去:“我说到哪里?对了,梅林一点一点地向叶普溪和另外两个被他拉进‘魔术圈’的人解释,梅林不只是一个,他是一个苏联情报员,没错,但他也象叶普溪一样是个反对集团的发言人。我们都喜欢在别人的处境中看见自己,我确信叶普溪一开始就对梅林觉得很亲切。这个以梅林为首的集团,可以说成由五、六个志同道合身居要职的苏联官员组成。我相信吉若曾逐渐使他的同僚和叶普溪对这些次来源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正确与否我不知道。梅林的职责,是整理他们的情报,然后再交给西方;在随后几个月内,他在这方面也确实露了多才多艺的一手。他使用各种方法,而“马戏团”也极愿意供给他最佳的装备。秘密的写法,粘在一般信件句号上的微缩点,只有天才晓得不知多勇敢的苏联人把情报投入设在西方各国首都的秘密信箱中,再由艾德比手下那些不知多勇敢的‘灯夫’把情报取出来。甚至还有面对面的聚会,由艾德比的保镖负责安排和守望”——乔治再次凝望窗外,停顿了一会儿,“派驻在莫斯科的外勤人员,偶尔也负责传送情报,但永远不许询问情报由谁供应。但梅林没有用过密码无线电通讯,他不喜欢这种方式。我方曾提议——公文甚至已到财政部——要在芬兰设置一座永久性的长距离无线电台,专供梅林使用,但是就由于梅林说的‘不能由你们主持。’结果只好作罢。他一定是从卡拉那儿得到过教训,对不对?你也晓得卡拉多讨厌无线电。梅林最了不起的是他的机动力,这是他最出色的才华。也许他任职‘莫斯科贸易局’,能充分利用在外旅行的推销员。反正,他有许多情报来源,而且有路线能送出去,所以跟他同谋的人才指望他跟吉若打交道,并同意以金钱作为交易条件。因为他们真的要钱,而且要得不少,这是我该早些提到的一点。从这个观点看,这个秘密组织就和其它的顾客没有两样。成本最高的,价值也应该最高,除此以外就不重要了。你买过伪造的照片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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