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我,没有对她有利的遗嘱……大卫是个英国人,因此,是个冷静的人。他对任何东西,都是一分货,一分钱……”
“他爱上了伯爵夫人?”
冯·默伦皱了皱眉头,有点不快:“梅格雷,您这是第三或第四次说这个词了。因此,您要尽力理解。大卫是我这个年纪的人。路易丝是个漂亮的小妖精,好玩,甚至动人。再说,如果可以这么说,她也积累了经验,也就是说,她已经习惯一定的环境,一定的生活方式……”
“我以为我明白了。”
“要说得更简洁明确,我也不能。我并不断言这十分美好,但这是合乎人情的。记者们并不了解这一点,因此,我们每遇到一个女人,他们就说是一见钟情……冉!我的支票簿……”
——只有无尾常礼服要穿了。他看了看表。
“昨晚,他们两人在城里吃了饭,又一起去夜总会喝了一杯酒。我没问是哪家。不期遇见了玛尔柯。他带着一个大个子金发女郎,一个荷兰上流社会的女子……他们远远地打了个招呼。玛尔柯与他的舞伴跳舞。路易丝激动异常,与大卫回到乔治五世宾馆后,在电梯里对他说,她还想喝一瓶香槟酒。”
“她喝很多酒?” ※棒槌学堂の 精校E书 ※
“喝多了,大卫也一样。不过他只是晚上喝。因为大卫只喝苏格兰威士忌,所以他们各人面前一瓶酒,聊天。我想,到了末了,谈话开始含混不清了。几杯酒喝过,路易丝不由自主地产生了犯罪的感觉,她指责自己犯了以色列的罪行……据她今天中午对我说,她向大卫宣布,她并不值得他喜欢,她看不起自己,因为自己只是个痛苦的女人,她只能去追玛尔何,请求他再娶下她……”
“大卫是怎么回答的?”
“没有回答。甚至都不能肯定他是否听懂。这就是为什么我刚才问您,是否有某人把他按在浴池里的证据。直到半夜,凌晨一点,他还坚持着,因为他从下午五点钟才开始喝酒。将近凌晨两点时,他开始变得神志模糊。我好几次想,他洗澡时,可能出了事故。我从前劝他找个贴身仆人,但他觉得要受人支配就讨厌。出于同样的原因,他要求阿尔诺住在另一家饭店。我寻思这是不是他的某种羞怯。
“现在,差不多说完了。路易丝脱了衣,穿上睡衣。很可能香滨酒瓶己经空了,她便呷了一口威士忌。这时她想起她让大卫伤心了,便想去请求原谅……您相信这点,这完全符合她的性格,我熟悉她……她走进走廊……她向我肯定……她发现门虚掩着……她走了进去……在浴室里,她看到的,就是您看到的场面。她没有叫唤,而是跑回自己的房间,一头扑到床上……她声称当时真的想死。这极有可能……
“于是,她服了安眠药片。在跟我生活的时期,她就经常服用,尤其是喝酒……”
“服了多少片?”
“我猜出您想的是什么。您也许有理。她想死,因为一死百了,但她又并不厌倦生活,不是吗?光有意图就足够了,它可以产生同样的效果……尽管她那时按了铃……您设身处地想想……对她来说,这一切象是一场恶梦,现实与非现实交混一起,难以辨别……
“在医院里,她恢复了知觉,这时便是粗俗的现实获胜了……她的头一个念头,是打电话给玛尔柯,于是她拨了他的号码……没人接,她又打往蓬提厄街一家饭店,玛尔柯有钱时便在那里过夜……他也不在……她想到我……她上句不不接下句地告诉我,她完了,大卫死了,她也差点没命了。她后悔没有一死了之,她求我赶快去她那里……
“我回答说这不可能。我试图了解详情,但是白费力气,于是找劝她去奥利机场,乘飞机来尼斯……
“就是这些,梅格雷。我送她去了洛桑。她习惯住在那里。这样做,倒不是让她躲开警察,而是让她免受记者和好奇者的围攻,避开将来准会出现的种种纠纷。
“你告诉示我,大卫是被人杀害的,这我相信。但我肯定不是路易丝杀害他的。我决不认为她能做这种事。现在……”
——他终于穿上了无尾常礼服。
“要是有人问我,我在体育餐厅……”他对秘书说,“如果这是纽约,我就认为她做了这种事。”
“您是说:我思考过了,我的回答是否定的。”
“对,先生……”
“您走吗,梅格雷?……”
他们一起乘电梯下去。到了楼下,迎面被一个摄影师的闪光灯一照,不觉又惊又气。
“我本该觉察到的……”冯·默伦低声说。说着,他推开站在摄影师旁边,准备拦住他的一个矮胖人,快步朝出口走去。
“梅格雷警长吗?”——矮个男人是蓝色海岸一家报纸的记者,“有办法和您聊一会吗?”
门房远远地观察他们,皱了皱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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