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不了的。”局长应许道,“您是否乐意去我们局里待几分钟?我的人极想认识认识您……”
安全局设在一座新楼上,与一家私人银行在同一层楼,头上正好是一家妇女美发馆。警察们在这里热情接待了梅格雷。梅格雷握着一双双手,面含微笑,把问候的话重复了十来遍。沃州出产的土葡萄酒使他周身觉得舒适。
“现在,是让您上车的时侯了。要是晚了,司机一路上会被迫按喇叭的……”
他又回到了机场的氛围之中。高音喇叭呼唤着人,穿制服的飞行员和空中小姐在酒吧厅匆匆地喝咖啡。接着就是飞机,比早上低的山峦、草地、农舍。这是飞出一团云,进入另一云层时看到的。
拉普万特开了司法警察局的一辆黑汽车,在奥利机场接他。
“旅途顺利吧,警长?”
他又看到了美好的黄昏时刻的郊区和巴黎城。
“没有下雨吗?”
“一滴也没下。我来接您,我以为做对了。”
“有新情况吗?”
“全盘的情况我不清楚。是吕卡在收集情况。我去访问了部分夜间的工作人员。这迫使我跑了好多公里路。他们中大部分住在郊区。”
“你了解了什么情况?” ※棒槌学堂の 精校E书 ※
“没有一点确切的东西。我尽力把各人进出的时间编成一份图表。这很难。饭店里似乎有三百多位宿客。所有这些人来来去去,打电话,唤男仆或女佣,叫出租车,叫跑腿的,叫指甲修剪师的,怎么弄得清楚呢?再说,服务员都怕说得太多。大部分回答得含糊其辞……”他一边开车,一边抽出一张纸,递给梅格雷。
晚上八点:
----三楼的女佣进了332室,伯爵夫人的房间,发现她穿着浴衣,在让人修剪指甲。
“这是被子吗,阿奈特?”
“是的,伯爵夫人。”
“过半个钟头您来一次,好吗?”
八点十分:
----瓦尔上校与约翰·T·阿尔诺在饭店的酒吧厅。
上校看了看表,便离开同伴回自己的套间。阿尔诺要了一份三明治。
八点二十分:
----上校在房里要剑桥的电话,与儿子谈了十来分钟。似乎他每周这样通话两次,总是在同一时刻。
八点三十分左右:
---酒吧厅,阿尔诺进了电话间。他大概要的是巴黎城内的电话。因为电话员没有记录。
八点四十五分:
----上校从347室打电话给332室,大概是看伯爵夫人是否准备停当。
九点左右:
----上校和伯爵夫人走出电梯,路过门房时把钥匙交了。门房替他们叫了一辆出租汽车。瓦尔报了玛德莱娜街一家餐馆的地址。
拉普万特的眼睛注意着梅格雷阅读的进展。
“我去了餐馆。”他说,“一切正常。他们常在这儿吃饭。人们总是把他们安排在同一张桌子。有三、四个人过来与上校握手。他们两个没显得吵过架。伯爵夫人吃餐后点心时,上校----他从来不吃餐后点心----点燃一枝雪茄,浏览各家晚报。”
十一点半左右:
----两个人到了老爷夜总会。
“那里也都是些常客。”拉普万特说,“伯爵夫人一出现,茨冈乐队就自动奏起了一支曲子。侍应生送来了香槟酒和威士忌。上校从不跳舞。”
梅格雷想象上校的情景。开始他在餐馆里,利用自己不吃餐后点心的时间来读报纸,接着坐在老爷夜总会的红天鹅绒软垫长凳上。他不跳舞,也不调情,因为他认识的女伴己经很久了。乐师来他的桌前演奏。
拉普万特说:“那里也都是些常客……”
一个星期三次,四次?在别的地方,如伦敦、嘎纳、罗马、洛桑,他也常去类似的夜总会。在那些地方,伯爵夫人进门时,大概也演奏同样的曲子。她也不跳舞。
他有个十六岁的儿子在剑桥。每三天就要打几分钟电话给他。有个女儿在瑞士,大概他也常打电话给她。
他先后有三个妻子。第一个又嫁了人,过着与他一般无二的生活。第二个是阿利丝·佩恩,她在伦敦和巴黎两地居住,最后是缪利埃,即单身女人俱乐部的那位。
街上,下班的人群匆匆地朝地铁口和公共汽车站涌去。
“我们到了,警长……”
“我知道……”
奥费维尔河街的院子里开始暗下来。总是光线朦胧的楼梯已经亮了灯。
他没有马上去吕卡那里,而是进了自己的办公室,拉了一下开关,在平常的椅子上坐下,把拉普万特的记录放在面前。
零点十五分:
----有一个电话找瓦尔。未能知道电话是哪里打来的。
梅格雷好象不由自主似的,把手伸向电话机。
“请接我家里……喂!……是你吗?……我到了……对,我在办公室……我还不知道……一切都好……不!……我向你担保……我为什么发愁?”
他妻子出于什么理由向他提这个问题?他只是想和她恢复联系罢了,并无别的什么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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