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许并不使他们开心,但习惯一经形成,他们便不能以别的方式生活。
这是一种充足的理由吗?梅格雷开始这样认为。蓦地,瓦尔上校之死便有了新的解释。
他的亲朋戚友之中,有一个感觉到,或者认为有突然一下得象大众一样生活的危险。而他没有勇气过那种生活。而且,还必须是,瓦尔的死能使他继续过他不能放弃的生活。
关于遗嘱,人们一无所知。梅格雷不知它在哪位公证人或律师手里。约翰·T·阿尔诺透露,或许有好几份遗嘱,在不同的人手里。
警长这样在乔治五世宾馆的走廊里游荡难道不是浪费时间?最聪明的做法,难道不是去睡觉、等待?
他走进酒吧厅。夜班侍者同样也不认识他,但是一个跑堂的根据他的照片认出他来了,便低声告诉了领班。后者皱了皱眉头。服侍梅格雷警长并不让他高兴,确切地说,似乎让他不安。
厅里有很多人。雪茄和烟卷的烟雾袅袅。除了警长之外,只有一个吸烟斗的。
“您想喝什么?”
“有苹果烧酒吗?”
他在货架上没有看到。那里陈列着所有的威士忌。然而洒吧厅侍者还是找来一瓶,并抓来一个球形的大品尝杯,好象此间人们不知道有别的喝烧酒的酒杯似的。
人们大多说英语。梅格雷认出了一个妇人,一件貂皮披肩漫不经心地披在肩上。她在蒙马特尔为一个科西嘉的小杈杆儿干过活。那时她与奥费维尔河街打过交道。
那是两年前的事。她可没虚度光阴,因为她现在手指上戴的是钻石戒指,手腕上套的是钻石手镯。然而她屈尊认出警察,悄悄地向他眨了眨眼睛。
里处,左边,丝绸窗帘遮住的窗户附近,有三个男人围粉一张桌子。梅格雷试着问道:“这不是制片商马克·琼斯吗?”
“是的,那个矮胖子……”
“哪个是阿尔·勒万松?”
“生着深褐头发,戴玳瑁架眼镜的。”
“第三个呢?”
“我见过他几次,但不认识他。”酒吧厅侍应生违心地回答,好象他对背叛顾客的行为反感似的。
“我该付多少?
“算了……”
“我执意要付。”
“随您的便吧……”
他没乘电梯,慢慢地走上三楼,注意到很少有顾客在楼梯的红地毯上行走。他碰到一位黑衣妇女,手持本子,耳夹铅笔,是饭店某个等级的人物。他猜想她领导几层楼的女佣,分发床单和毛巾,因为她腰间挂着一串钥匙。
她朝他转过身,似乎迟疑不决。大概她会向经理室报告——一个奇怪的人进了乔治五世宾馆的内部系统。 ※棒槌学堂の 精校E书 ※
因为,他无意中突然闯进了内部系统。他推开一张门,那个女人就是从那里面出来的。他发现里面还有一道楼梯,窄一些,没铺地毯。墙也不大白了。有一张半开的门,看得见一间放着大批扫帚,中间有一堆脏床单的小屋。
没有人。头上一层的小屋里也没有。那里只放着一张白木桌子和几张白木椅子,显得宽敞一些。桌上放着一只托盘,里面有一些碟子,盛着排骨、沙司、一些冻了的炸土豆。
门上,有一只电铃,三只颜色不同的电灯泡。
他在一个钟头里看了不少东西,碰到一些人:侍应生,女佣和一个擦鞋子的仆人。大部分人都惊异地看着他,用不信任的眼光跟着地。但除了一个人以外,大家都没有和他说话,或许他们认为,他在这里,是因为他有这个权利?或者,他一经过,他们就会赶快打电话报告经理室?
他遇到一位穿工作服的工人,手里提着管子工用的工具,这使他推想哪处管道一定有些故障。此人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一番以后,叼着烟卷问道:“您找什么东西吗?”
“不是。谢谢。”
那人耸耸肩,走开,转过身,最后在一张门后消失了。
三楼那两个他已熟悉的房间,他不大感兴趣,于是走到上面几层。他熟悉了地方,学会认出把有完好的墙壁,铺着厚厚地毯的走道与内部用房和楼梯隔开的门。门里面没有这么豪华,楼梯也窄。
他从一头走到另一头,这儿看见一个升降器,那儿看见一个睡在倚子上的侍应生,或者两个正诉说自己的疾病的女佣。最后,他登上屋顶。猛一下看见头上的星星和天空中香榭里舍灯光的彩色光景,他吃了一惊。
他在上面待了一阵,掏空烟斗,在平台上走了一圈,不时俯身在栏杆上往下瞧,看见汽车无声地在大街上滑行,在饭店门口停下,又满载着穿戴富丽的太太和穿着黑白礼服的先生开走。
对面,弗朗索瓦一世街灯火通明。它与乔治五世大街相交的拐角上的英国药店,仍在开门营业。它是不是每晚都开门呢?有乔治五世宾馆和邻近的德嘎莱宾馆的顾客,它夜间做的大生意,应该比白天多。因为这些顾客都是娇生惯养的,生活又无规律。
左边,是克利斯托夫-柯隆街。它较为安静。只由一家饭馆或一家夜总会的红色霓虹灯招牌照着。沿着两条人行道,停着一些锃亮的大汽车。
那后面,在马热朗街,有一个酒吧间,象是人们在阔人住宅区看到的接待司机的酒吧问类型。有一个穿白上衣的人穿过街,走了进去。大概是个侍应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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