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的。您应该知道,我们无权提供宿客来去的情况。”
“对一起犯罪案件,人人有责作证。”
“既是这种情况,您去和经理说吧。”
“前天夜里,经理在这儿?”
“没有。他不准许,我就不能说。”他固执、迂腐、讨厌。
“请给我打电话找经理。”
“只有严重事情我才能打扰他。”
“事情非常严重。你要不马上给他打电话,我就带你去拘留所!”他大概明白了这是桩要紧事。
“既是这样,我就把情况告诉你吧。是三点以后,甚至过了三点半。因为稍后我就上楼去制止意大利人的暄闹。”
梅格雷对他作了些吩咐,因而还是得打电话给经理。
“现在,请给我接约翰·T·阿尔诺……只要他套间的电话……我来讲话……”
梅格雷拿着话筒,相当激动。因为他正在走的,是一招困难的,微妙的棋。他听见他并不熟悉的房间里电话铃响了,接着有人取下话筒。他低声问道:“阿尔诺先生吗?”
对方则用英语问道:“你是谁?”
阿尔诺还没完全清醒,自然地操起了母语。
“打扰了您,很抱歉,阿尔诺先生。我是梅格雷警长。我即将抓获杀死您的朋友瓦尔的凶手,我需要您的帮助。”
“您还在洛桑吗?”
“不,在巴黎。”
“您什么时候见我?”
“马上。”
他默不做声,犹豫了一下。
“在哪儿?”
“我在下面,您的饭店里。我希望上来和您谈一谈。”
又是一阵沉默。这个英国人有权拒绝这次会谈。但他会这样做吗?
“您是想和我谈谈伯爵夫人?”
“是的,也谈谈她……”
“她和您一块到的?她陪您来啦?”
“没有……我一个人……”
“那好……请上来吧……”
梅格雷把电话挂上,松了一口气。
“什么房间?”他问职员。
“551……服务员会带您去的……”
他们穿过一条条走廊,经过一张张标了号的门,只遇见了一个侍应生,他也在敲551门。
约翰·T·阿尔诺两眼浮肿,显得比警长在乔治五世宾馆见到他时老一些。池穿着丝绸睡衣,上面罩一件黑底上印着花枝图案的室内便袍。
“请进……乱糟糟的;原谅……伯爵夫人对您说了些什么?您知道吗,那是个患癔病的人?……而且,她——喝了酒……”
“我知道……您同意接待我,谢谢您……大伙儿——当然,除开凶手——希望事情快点了结,是吗?……有人告诉我,您为了安排好继承财产的事儿,昨天和英国律师累了一天……”
“太复杂了……”沙脸色维红的小个子男人叹道。他向侍应生要了茶,“您也愿意喝一杯吗?”
“谢谢。”
“别的呢?”
“不要。说实话,阿尔诺先生,我不是在这儿需要您……”他注意对方的反应,但他又装着不看他,“在奥费维尔河街,我的人发现了一些情况,我希望您听从……”
“什么情况?”他装出没有听懂的样子。
“当然,我本可以等到明早再来传唤您。由于您是最接近上校的人,也是最忠于他的人,我想,深更半夜来打搅您,您是不会怨恨我的……”
尽管他为难,尽管作为公务人员,出于职责,不得不干一件不愉快的事,他还是尽可能地宽容。
“在这样的调查里,时间是个重要因索。您强调过瓦尔这个案子的重要性,他的死对金融界的影响……如果您乐意穿上衣,跟我去……”
“去哪儿?”
“我的办公室……”
“我们不能在这儿谈吗?”
“只有在那里,我才能把材料给您,才能请教您几个问题。”
这又费了一些时间,最后,阿尔诺决定穿衣,从沙龙走到卧室,从卧室又走到浴室。
梅格雷没有一次提到缪利埃·阿利冈的名字,不过他以半是真的,半是玩笑的声调,大谈伯爵夫人的事。阿尔诺喝了滚烫的茶。他不管这是什么时刻,也不管是什么地方,和平常一样,穿得整整齐齐。
“我想我们不会要很长时间,是吗?我睡得很早,因为明天还要忙。波比,上校的儿子,同学校的什么人一起到了,您知道吗?他们在这里住。”
“不住乔治五世宾馆?”
“鉴于那里发生的事,我认为住这里为好……”
“您做得对。”
梅格雷没有催促他。相反,他还希望他稍微慢点。他得给吕卡和其他人时间,做必要的准备,布置现场。
“您的生活将有很大变化,不对吗?您和您的朋友大卫在一起相处了多长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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