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藤光子说到这里急忙岔开话题,开始聊起罗丝母亲如何为其他朋友出力。凡是和立花久子交往的,没有一个不喜欢她。……
看样子加藤光子可说是罗丝母亲的崇拜者,另外中垣也说那位叫伏见宽子的女性,近乎盲目地崇拜「久子阿姨」。
杀人事件出现在全国各大报上。
随着说明事件经过,发现尸体者罗丝?基尔摩的名字在媒体上曝了光。
——是不是那个罗丝?基尔摩?
看了报纸,恐怕不少人会产生以上的疑惑吧。不只住东京的兰波太太在事件第二天看了早报之后,打电话来探问,甚至连素昧生平的人也都会晓得她的消息:
——她已到日本,并于扶桑女子大学任敦。
由此看来,这个事件的报导,可说是给她在日本友人的问候函。
然而,真正打电话来的只有新朋友兰波太太,以及加藤光子。但加藤并不是罗丝的朋友,而是她母亲的故交。
(看来妈妈给人的印象十分强烈呢。)
罗丝心想。
伏见宽子以及加藤光子几乎都一面倒地崇拜着立花久子,甚至有欠缺理性观察的倾向。
虽然从伏见宽子那里问出母亲与今村敬介有不寻常的关系,但根据中垣的报告,却听不到任何其他内容。
而加藤光子用尽所有赞美词,从谈话中除了能得知母亲以前在下村商会工作,以及在那里认识父亲之外,简直一无所获。
从母亲的两位旧友口中,罗丝完全拼凑不出母亲的形象。
是不是立花久子这个女人会放出光芒,使得周围的朋友看不清她真正的面目?
「您认识伏见宽子吗?她是母亲神户时代的好友。」罗丝问。
「不认识。」加藤光子答道,「立花小姐在京都时我们常在一起,可是等她结婚搬到神户,我们反而很少见面了。」
原来两个崇拜者彼此并不认识。
加藤光子滔滔不绝地说着,罗丝然记起自己想知道的事还没问呢!
「您知道马歇尔事件吗?」罗丝问。
加藤光子表示会经抱过婴儿期的罗丝,那么当罗丝出生前一年发生间谍事件时,她应该和住神户的立花久子偶有来往。
「啊!那件事和基尔摩先生真的一点关系也没有。好可怜,完全是殃及池鱼,受到无妄之灾。」加藤光子回答。
至于父亲怎么被卷进马歇尔事件,光子便一问三不知了。
「在那种情况下,实在不好意思追问。不过立花小姐一直坚信,她丈夫没有做过违法的事。」她说着叹了口气。 「看见你长大成人,让我觉得不虚此行。现在脑子里乱哄哄的。假如你想知道妈妈的事,等过几天我把思绪整理一下,再告诉你吧。」
加藤光子说完告辞离去。
望着她的背影,罗丝陷入沉思。——
(真伤脑筋哪,这些崇拜者!……)
崇拜者最让人伤脑筋的地方是会盲目仿效对方。
中垣照道前往信州小诸郊外的法瑞寺时,也想着同样的事。
他在种户接到家里寄来的快递,信中只说等要办的事办完以后,尽快返家一趟,并没有强迫他马上回去。
可是,中垣却匆匆束装返乡。
因为那位崇拜「久子阿姨」的伏见宽子到须磨的祥顺寺找他,幸好他外出不在,否则恐怕对方还会纠缠下去。
崇拜久子阿姨的伏见宽子,一心想找到一个男人,可以让自己为他竭力奉献。
「那个女人的眼神好奇怪。」
岛田良范这么说,似乎不像只是开玩笑。
可能虔诚向佛的中垣在伏见宽子的眼中,是个可全心奉献的对象吧。而她正一直在追求这样的对象。
中垣本能地察觉危险迫近。四十岁女人的深情,,比想象中还要恐怖。
当天晚上,宽子又打电话来。
说是想再见一面,她的声音显得异常尖锐。
「最近太忙,过几天吧。」
中垣敷衍着,第二天早上便匆匆整理行囊回家。
「哦?想溜吗?」
岛田良范笑嘻嘻地说。
伏见宽子到祥顺寺时,中垣正好为了调查马歇尔事件,去建茂公司拜访涉嫌人中国籍的王惯明。建茂公司位于俗称「南京街」的地方,在一幢大厦的二楼。
倘使直接表明是受事件关系者的至亲所托,想了解原委,或许对方会有所保留。于是,中垣假借要做学术研究,用近代史教授助手的名义,收集马歇尔事件的各项资料。
「哪位教授?」
王惯明问。中垣说出母校历史学系教授的名字。
「我并不清楚内情。一方面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再者,我只在外围沾上点边而已。」
王惯明是位身材胖嘟嘟、脸色红润的绅士。依据岛田良范的资料,事件发生时他才二十三岁,现在应该是五十一岁了。
客厅一角放着高尔夫大赛的优胜奖杯。
「那时我还年轻。」王惯明捻着烟叶说道,「当初我念京都大学,因为受河上博士的影响,开始研究马克思主义。自然而然的,我和几位同好聚集在一起,形成一个组织,负责收集情报。……命令我的就是马歇尔,我对其他成员一概不识。所以马歇尔死了以后,组织怎么办?我收集到的情报透过什么样的管道,流向何方?我一点也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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