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健康干杯。而且,在他们看来他的座位并没有空着,他们认为他的返回是肯定无疑的。
只有菲律普不像他们那样兴致勃勃。他坐在玛特旁边,苏珊娜的对面。他的个性太
耿直了,判断力太健全了,以至于他不能不遭受不和谐的处境带给他的痛苦。
自从大前天晚上起,自从他在圣埃洛夫,在溜进少女闺房的黎明初照的亮光中离开
苏珊娜的那一时刻起,可以这么说,他这还是第一次有时间回忆那些困惑的时刻。他被
那些事吓坏了,被他必须坚持的行为忧虑、困扰着,他为苏珊娜所想的只是不去连累她。
现在,他看见她了。他听她有说有关。她在他的面前生活,再也不是他在巴黎认识
的、在圣埃洛夫重新见到时的苏珊娜,而是放射出另一种魅力,他知道其中的神奇的奥
秘。当然,他能控制自己,清醒地感觉到任何诱惑都不会再次诱使他屈服。可是,他如
何能让她没有一头吸引他的金色头发、颤动的双唇以及像唱歌一样动听的声音呢?他又
如何能使所有这一切不会渐渐地充满他那每一分钟都在加深的激动感情呢?
他们俩目光相遇了。苏珊娜在菲律普的注视下身体颤抖着。她的脸上泛起了某种羞
怯,就像罩了一层面纱一样使她格外美丽。她像一个妻子那样令人想望,像一个未婚妻
一样楚楚动人。
就在这时,玛特朝菲律普微微一笑。他的脸涨红了,心想:
“我明天就走。”
他的决定突如其来。他在两个女人中间一天都呆不下去了。她们俩的亲密情景令他
不愉快。他会悄然无声地离开这里。他现在明白了相爱的人之间的告别陷阱,告别会使
人们变得何等软弱并解除人们的武装啊!他不想要这种折中和暧昧。诱惑,即使抵制过
了,也是一种错误。
晚餐结束后,他起身回他的卧室,玛特也跟着去了。他从她那里得知苏珊娜与他们
住同一层楼。不一会儿,他就听见那位少女上楼的声音。但他知道再也没什么能让他软
弱了。只剩下他一个人时,他打开窗户,久久注视着树木模模糊糊的身影,然后上床睡
觉了。
第二天早上,玛特送来了他的信件。菲律普立即就从一个信封上分辨出他的一个朋
友的笔迹。
“好哇!”他迫不及待地抓到一个借口,一封皮埃尔·贝仑的信。“但愿他把我忘
了!……”
他拆开信,读完信后,说道:
“这正是我所担心的!我不得不走了。”
“今天晚上以前还不行,我的儿子。”
老莫雷斯塔尔突然出现,手上拿着一封拆了的信。
“什么事,爸爸?”
“我们被孚日省省长紧急传唤去圣埃洛夫镇政府。”
“我也要去吗?”
“你也要去。他们要核实你的证词中的一些疑点。”
“那么,又要重新开始吗?”
“是的。这是新一轮调查。事情好像复杂化了。”
“你说什么?”
“我说的是今天早晨报纸上的消息。根据最新新闻电讯,德国方面不打算释放约朗
塞。此外,巴黎举行了游行示威。柏林也动起来了。沙文主义新闻机构傲慢地谈论这些
事。总之……”
“总之什么?”
“唉,这件事的发展趋势非常糟糕。”
菲律普跳了起来。他走到父亲身边,突然发火了:
“嗯!到底谁说的有道理?你看……你看什么事都来了!如果你早一点听我的……”
“如果我早一点听你的?……”莫雷斯塔尔一字一顿地说道。与此同时,他已准备
好唇枪舌剑了。
但菲律普克制住了。玛特偶然说了一些话,使三个人都沉默不语了。
再说,话语又有什么用呢?暴风雨已经从他们的头顶上掠过,在法兰西的上空怒吼。
从今以后,他们已经无能为力了,他们必定要遭到回击,听见遥远的回声,却又不能对
发生在星期一、星期二之间的那个夜晚里的那个重大事件产生影响。
五
德国方面的论断很简单:拘捕发生在德国国土上。至少,这是菲律普和他父亲读
《波厄斯威仑报》上的报刊摘要中那些报纸的一致观点。难道不应该想见这也将是帝国
政府选定的论断吗,即使眼不还不是的话?
在波厄斯威仑——《波厄斯威仑报》并未将此事神秘化——他们毫不含糊。二十四
小时的沉默之后,政府以前一天威斯立希在有众多指定官员参加的调查期间所作的解释
为依据,大声宣布所有这一切都合乎规定,对于既成事实没有回旋的余地。特派员约朗
塞和议员莫雷斯塔尔在一次叛逃事件中因现行犯罪被逮捕,将会被德国法庭提起公诉,
接受德国法律的审判。而且,他们补充说,他们还将被控告犯有别的罪行。
至于杜尔卢斯基,问题不在他。没人知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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