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个年轻人朝他们走来,腋下夹着一个塞满文件的公文包。
“您是菲律普·莫雷斯塔尔先生吗?我是德·特雷邦先生,副部长办公室的随员。
勒科尔比埃先生正在与令尊大人会谈,请您耐心等一下。”
他把菲律普、玛特和苏珊娜一起带到法国营房。在一张长凳上已经坐着沙布勒克斯
师傅和布西埃老爹,他们也一样是被传唤到这里的。在营房里,他们能看到整个圆形空
地。
“你的脸色多么苍白啊,菲律普!”玛特说道,“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他答道,“别管我,我求你了。”
半小时过去了。后来,遮住德国帐篷入口的布帘掀开了,出来了几个人。
苏珊娜惊叫了一声。
“爸爸!……你们看……噢!我可怜的爸爸……我要去拥抱他。”
菲律普拉住她,她服从了,她显得非常柔弱。况且,约朗塞转眼不见了,被两名警
察带到另一所营房里去了,然后他们把警察威斯立希和他手下的人也带了进去。
不一会儿,法国的帐篷也掀开了,老莫雷斯塔尔走了出来。德·特雷邦先生陪着他,
然后又带走了沙布勒克斯和布西埃老爹。所有这些来来回回都像是规则化了一样,在寂
静中进行着,只听得见脚步声。
莫雷斯塔尔也同样脸色苍白。菲律普什么话也没问他,玛特便问道:
“你满意吗,爸爸?”
“是的,我们一切从头开始。我就地向他做了所有的解释。我的证词和论据对他们
产生了强烈的印象。这是一个严肃认真的人,做事十分谨慎小心。”
几分钟后,德·特雷邦先生又把沙布勒克斯和布西埃老爹送回来了。沙布勒克斯师
傅非常激动,继续抗争着。
“这一回该完了吧?已经是第三次问我了……他们到底想要我怎么样?我已经跟你
们都说过我当时睡着了……布西埃也一样……是不是,布西埃,我们是不是什么都没看
见?”
他突然一把抓住德·特雷邦先生的手臂,用哽噎的声音一字一顿地说道:
“您说说,会不会有战争?啊!不!不能打仗!您能跟您巴黎的那些先生们说说我
们不想要打仗吗……啊!不,我已经受够了!战争!那些枪骑兵会把一切都烧光
的!……”
他好像吓坏了。他那双枯瘦的手在德·特雷邦先生的手臂下抽搐着,他的那双眼睛
闪着怒火。
布西埃老爹摇了摇头,嘟哝道:
“啊!不……那些枪骑兵……那些枪骑兵……”
德·特雷邦先生轻轻地挣脱开,让他们坐了下来。然后,他走到玛特面前:
“勒科尔比埃先生很想见见您,太大,您与菲律普·莫雷斯塔尔先生同时去。他也
请莫雷斯塔尔先生再去一趟。”
莫雷斯塔尔父子俩和玛特走了,丢下苏珊娜·约朗塞。
但就在这时,一件奇怪的事发生了,对后来那些事件毫无疑问会产生影响。从德国
帐篷里突然钻出威斯立希和他手下的人,后面还有一名穿着军礼服的军官,他穿过圆形
空地,走到德·特雷邦面前,通知他阿尔萨斯一洛林总督阁下已经完成了他的使命,将
会非常荣幸地同副部长先生面谈片刻。
德·特雷邦先生立即通知勒科尔比埃先生。副部长由德国军官领着,朝大路走去,
与此同时,德·特雷邦先生把莫雷斯塔尔一家人带了进去。
帐篷里面的面积比较宽,摆着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桌子上面放着这桩案件的卷宗。
打开的那一页上还能看见沙布勒克斯不熟练的签名和布西埃老爹在上面画的叉叉。
他们刚坐定,一阵说话声就引起了他们的注意。透过半掀开的门帘,他们看见一个
穿着将军服的人,他身材高挑,非常瘦削,那副神态看上去就像落入圈套里的鸟,但他
身着一件黑色长礼服,显得气度不凡。他把手放在军刀的手柄上,由副部长陪着,在那
条路上大步走着。
莫雷斯塔尔低声说道:
“那是阿尔萨斯-洛林总督……他们已经会过面,那是在一个钟头以前。”
他们俩在高地尽头消失不见了,接着又返回头。这一次,他们无疑是受德国军官的
妨碍,仅在法国领土上往前走了几步。
他们的谈话有一些传进了莫雷斯塔尔的耳朵。然后,这两个对话者停了下来。莫雷
斯塔尔清楚地听见了总督的说话声:
“部长先生,我的结论与您的完全不同,因为参加这次拘捕的所有警察一致声称拘
捕发生在德国领土上。”
“约朗塞特派员和莫雷斯塔尔先生,”勒科尔比埃先生反驳道,“证实的则恰恰相
反。”
“他们只有自己能证实。”
“菲律普·莫雷斯塔尔先生记下了士兵波费尔德的证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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