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枪骑兵出现在魔鬼山口。”
“我知道了。波厄斯威仑的骑兵正在行军途中。”
“什么!”
“一个小时之内,他们将越过边境,有两个团的步兵做后援。”
“什么!”
“这就是我让我那些自行车手跟你说的事。你们赶快到魔鬼山口去。”
“我的手下已经在那里了,司令。敌人一来,我们就一边与敌人交火,一边有秩序
地撤退。”
“不行。”
“嗯!可要守住是不可能的,我只有一个连的兵力。”
“你会守住的,达斯普利。必须守住两个半小时或三个小时。我的部队已经出了兵
营。二十八军正强行军紧随其后。我们下午两点钟左右到达边境。你必须守住。”
“唉呀,司令。”
“必须守住,达斯普利。”
这名军官一个机械的动作把身子挺直,立正,然后回答道:
“会守住的,司令。”
他放下话筒,思考了一会儿。然后,他微笑着说道:
“天哪!开了个好头。两百个人对付成千上万的敌人……顶住三个小时!如果我这
个第四连还剩下一个士兵的话,那他真是福大命大……”
“这简直是发疯!”菲律普抗议道。
“先生,阿尔卑斯山猎步兵和第二十八军正在路上,他们后面肯定还跟着多那的一
个师。假如他们到得太晚,假如孚日山脉山头被占领的话,假如边境被突破,假如圣埃
洛夫被侵占,这一切,在战争爆发的当天发生,想一想这第一次失败在全法国引起的震
动吧。假如与此相反,少数士兵牺牲了……但仗打赢了,其精神作用就是无可估量的。
我会守住三个小时的,先生。”
他的这一席话说得很简单,带着那种预见其行为的全部重要性的人所具有的高度自
信。
说着,他已经走下小石级。他一边向菲律普致敬,一边还说道:
“你可以向莫雷斯塔尔先生表示祝贺,先生。他是一个很有远见的法国人。现在所
发生的一切,他早就预见到了。希望这还不算太迟。”
他跳上马鞍,用马刺刺马,飞奔而去。
菲律普目送着他,一直到僧侣水塘。当这名军官在最后一个凹地里消失的时候,他
做了一个气愤的手势,低声说道:
“哗众取宠!”
当他将望远镜对准魔鬼山口时,他看见许多士兵在沙布勒克斯农场周围奔跑,忽左
忽右地攀爬岩石。灵敏得就像那些小动物一样。他心想,他们已经忘记了疲劳,他们好
像是利用这种操练来消遣一样,每个人都为操练提供特别的努力、个人的战术以及自尊
心和积极性的奉献。
他就这样静静地想了几分钟。但是,时间紧迫。他叫来维克多,上楼去了他的卧室。
“快点,我的皮箱。”
他把纸页、手稿、一些内衣和洗漱用品胡乱地堆进皮箱里。皮箱扣上了,菲律普把
它拎起来。
“再见了,维克多,转告我妈妈我拥抱她。”
他穿过楼道。但从隔壁房间里突然钻出一个人来。那是玛特。她挡住了他的去路。
“你去哪里?”她问道。
三
从前一天开始,她躲在家里,足不出户,但对老磨坊里发生的一切都十分关注,透
过敞开的窗户和半开着的门,她观察着来来回回的人们,倾听仆人们的喧闹声,感觉到
受逼近的飓风威胁的一家人的恐慌和疯狂。
仇恨和狂怒的发作被控制住了,她已经能主宰自己了,再也不用担心菲律普和苏珊
娜之间的可能的幽会了。另一种痛苦包围着她。她的丈夫打算怎么做?而对他以前常常
预见到的意外情况,他将采取什么样的行动呢?
她留意的是他。在离开之前,她想知道。她听见他与维克多的第一次谈话。她远远
地看着他与达斯普利上尉的会谈。她看见他走进卧室。她看见他从卧室里走出来。尽管
她受到非常明确的感情的驱使,她还是不情愿地像个障碍一样站在他面前。
“你去哪里?”
菲律普没有惊慌失措。他回答道:
“这怎么会让你感兴趣呢?”
“过来,”她说道,“我们有话要谈……过来。”
她让他进屋,关上门,用蛮横的口气重复道:
“你去哪里,菲律普?”
他同样毫不含糊地回答道:
“我要走了。”
“没有车。”
“我步行去。”
“去哪里?”
“去黑山。”
“坐哪一趟火车?”
“去巴黎的火车。”
“这不是真的,”她激动地说道,“你不是去巴黎。你是到朗古去搭乘去贝尔福的
火车。”
“确实,可明天早晨,我会到巴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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