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如何去面对对方了,再也不敢看对方一眼。但菲律普感觉到她的那双小手在与他的
手接触之后变暖了,感觉到这个年轻而又迷乱的女子身上的整个生命在重新流动,就像
一泓被释放的清泉,能带来欢乐、力量和希望。
一阵脚步声传了过来,前厅里响起了说话声。
“是莫雷斯塔尔先生。”苏珊娜喃喃道。
老莫雷斯塔尔实际上在进门之前就喊道:
“你在哪里呀,苏珊娜?你父亲也来了。快一点,约翰塞,孩子们都在这里。是的,
你的女儿也在……我把她从圣埃洛夫带来了……你呢,你是从树林那边过来的吗?”
苏珊娜戴上那双产于瑞典的长手套,就在大门打开的那一刻,她斩钉截铁地说了几
句话,仿佛这一承诺可以让菲律普心满意足一样:
“别人再也不会看到我的光手臂了……任何人都不会看见它们,我向您发誓,菲律
普。永远也不会有人去触摸它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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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约朗塞,这个大胖子,看上去显得有些笨重,但他面容慈祥。二十五年前,当他还
是埃比纳尔专员署的一名文书时,他娶了一位在寄宿学校里教钢琴课的美若天仙的年轻
姑娘为妻。结婚四年后——那是饱受折磨的四年,在此期间,这个不幸的人受尽了屈辱
——的一天晚上,他的妻子没做任何解释就离家出走了,还带走了他们的女儿苏珊娜。
阻止他自杀的唯一原因,是他心存把孩子夺回来的希望,使她长大后摆脱以她母亲
为榜样的那种生活。
况且,他寻找她们并没有花很长时问。一个月后,他的妻子就把小姑娘送回来了,
因为小姑娘在她身边毫无疑问是个累赘。但他伤到了内心最深处,岁月的流逝、对女儿
的挚爱,都不能抹去这个残酷的意外遭遇留在他心中的记忆。
他开始投入工作,接受最繁重的任务,以便增加收入,让苏珊娜接受良好的教育。
他被调到卢内维尔专员署,晚年被提升到边境特派员的重要岗位上。在尽可能地观察邻
国有什么事情发生的前哨,工作很棘手,约朗塞却能一丝不苟、非常机智地完成任务,
致使邻国的同行在惧怕他的英明、敏锐的同时,却对他的个性和业务能力肃然起敬。
在圣埃洛夫,他找到了老莫雷斯塔尔,他与莫雷斯塔尔有姻亲关系,是他的侄孙,
对他怀有真挚的友谊。
两个男人几乎每天都要见面。礼拜四和礼拜天,约朗塞和他的女儿都要来老磨坊吃
晚饭。苏珊娜常常一个人来,陪老头子出去散步。他也很疼爱她。于是,在他的建议下,
在菲律普和玛特·莫雷斯塔尔的怂恿下,前一年的冬天,约朗塞把苏珊娜带到了巴黎。
刚一进门,约朗塞就向菲律普道谢:
“你不会相信,我亲爱的菲律普,那对我来说是多么高兴的事。苏珊娜还年轻。让
她走出去玩一玩不会让我不高兴。”
他带着只有亲手把女儿抚养成人的父亲们才有的那种感情,凝视着苏珊娜,他的父
爱中夹杂着一种有些女性化的柔情。
他对菲律普说道:
“你知道消息了吗?我准备把她嫁出去。”
“啊!”菲律普喊了一声。
“是的,那是我在南锡的一个远房亲戚,这个人也许过于成熟了一些,但很认真、
活跃、聪明。他深得苏珊娜的喜爱。是不是,苏珊娜,他是不是很让你喜欢?”
苏珊娜似乎没有听见父亲的问话,她问道:
“玛特是不是在她的房间里,菲律普?”
“是的,在三楼。”
“那个蓝色房间,我知道的。我昨天来这里帮过莫雷斯塔尔太太的忙。我赶紧上楼
去拥抱她,”
她刚走到大厅门口,又返回来,分别在三个男人的脸上亲了一下,目光却一直没有
离开菲律普。
“你的女儿,她是多么漂亮、优雅啊!”莫雷斯塔尔对约朗塞说道。
但是看得出来,他在想别的事,并急于改变话题。他迅速关上门,然后回到特派员
身边:
“你是从边境的那条路过来的吗?”
“不是。”
“还没有人通知你吗?”
“什么事?”
“那块德国国界标……在野狼高地上……”
“倒了吗?”
“是的。”
“啊!天哪!”
莫雷斯塔尔品味了一会儿他的话所产生的效果,然后继续说道:
“你怎么看?”
“我看……我看这非常令人厌烦……他们在那一边心情已经很不好了。这件事又要
经我制造麻烦了。”
“怎么?”
“是的。你难道不知道今天有人控告我向德国逃兵提供救援吗?”
“不可能吧?”
“我是多么荣幸地告诉你啊!这里将会设立一个处理士兵潜逃的秘密机构,由我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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