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可以告诉你,芮丝是清白的,"当布罗迪透过小木屋的窗户窥视里面的时候,瑞克继续说道,"但是在几年前,她卷进了一些事情。"布罗迪往后踱了一步,小心谨慎地问:"卷进了什么事?""她在波士顿工作的餐厅经历了一场肆意杀戮。她是唯一的幸存者。她中了两枪。""老天保佑。""是的。她当时吓傻了,躲在一个柜子里,是储藏柜。一位负责这宗案件的波士顿警官告诉了我这些细节。工作完毕后,她在厨房里,其他人在饭厅里。她听到了尖叫声、枪声,她记得或者说她认为自己记得她抓起自己的手机。一个男人进来,给了她一枪。其他的事她都记不起了。她没有看清他的模样,只是退身躲进了橱柜里,直到几个小时后警察发现了她。跟我说话的那个警官说那时她险些丧命。手术过后,她昏迷了大半周,在那之后,她的记忆就零零散散的。并且她的心理状况比她的身体状况也好不到哪儿去。"这跟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怎么会这样呢?""我的意思是说,她神经有问题。她在精神病院接受了几个月的治疗。她从没能告诉警察足够的细节。他们没有抓到杀死那些人的凶手,然后她就失踪了。案件的主要调查人在案发后的约一年时间里断断续续地和她联络过几次。上次他试着和她联络,她却搬家了,在那以后,他就再也没能联系上她。她的家里有个外婆,但是她外婆能告诉他的只是'芮丝走了,她不打算回来了'。"瑞克停下来,慢慢地扫视着,然后又转换方向扫视了一下。刺嘴莺开始欢快地尖声歌唱。"我自己也想起了一些。当时这宗谋杀案成了全国的大新闻。我记得,当时我还在想,谢天谢地,我们住在这里,没有住在大城市。""是的,在这里没有枪声。"瑞克的下颚紧蹙。"城市佬,这里的人们珍视宪法赋予他们的可以持有武器的权利。他们尊重这项权利。""你忘记了说那些激进的左倾自由主义分子。""我刚才是客气地说。""你当然是客气地说啦,"布罗迪婉转地说,"你这个右翼的疯子。"瑞克发出一阵低沉浑厚的笑声。"我不知道怎样才能和一些城市精英做朋友。"他歪着头说,"我真的很惊讶,你这个大城市的记者,居然没有听说过这件事。"布罗迪计算着时间。如果这件事就发生在他从报社辞职之后,那么他当时应该在阿鲁巴岛上,借着阳光和海浪,赖以疗伤呢。那时他将近八个星期没有看报纸,并且抵制CNN。只是按照规定而已。"在我辞职离开Trib之后的两三个月内,我没有看过任何新闻。""嗯,我想,在那段时间里,媒体关于那宗案件的报道越来越少,渐渐消失。会有其他的事件吸引群众眼球。""根据宪法,第一修正案先于第二修正案。""也许是睡着了,只是瞌睡了几分钟,做了一场噩梦。负责这个案子的警察跟我说,她当时又累又困。对一个新手来说,那条小径太长了,她当时停下来时已经很累了。那时她的脑袋一直轻飘飘的。乔安妮说这个女孩子几乎不吃东西,除非她把一盘食物强塞给她。她还有些神经紧张。在旅店里住的时候,她把梳妆台挡在了连接门的前面,她在那里住的时候,一直如此。而且她从来没有打开过行李。""过度小心谨慎并不等同于疯了。""你听着,布罗迪,我从没说过她疯了。但是我认为她可能还有些心理问题。"他立即举起双手说,"让我收回'有问题'这个字眼,换用'脆弱'这个词。因为这些细节涉及此事,所以我必须要调查清楚。不是我不想继续调查这宗案件,而是我不想现在就禀报州里。他们在这里什么也做不了。我会调查一下失踪的人,看看是否有人跟她描述的那个女人吻合。除了这些,就没有什么能做的了。""这就是你将要告诉她的话吗?你没有什么能做的了?"瑞克摘下了帽子,手指挠着头发。"你也看到了,我在这里发现什么了吗?什么都没发现。如果你有时间,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查看附近的小木屋。"
"我有时间。但是为什么会是我,而不是你的副手呢?""因为当时你和她在一起。"瑞克板着脸,又把帽子戴在了头上,"我们会称你为第二目击证人。""瑞克,你少放屁,闭上你的狗嘴。""随你怎么说吧,"瑞克毫无怨意地说,"你看,我相信她认为自己看见了什么。但是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她说的话。我认为,她当时应该是睡着了,做了一个噩梦,然后你至少接收了她所梦见的事情。不管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都不想给她增加困扰,我需要的是事实,我根据事实来工作。事实是,这里没有任何谋杀的痕迹。根本没有任何人到过这里的痕迹,起码,在过去的二十四小时之内肯定没有。在回去的路上,我们再搜查一遍,检查一下这片区域的小木屋。如果我们发现了任何东西,哪怕是一丝可疑--我就立即禀报州里,然后继续追查此事。否则我所能做的只有断断续续地查找走失的人。""你还是不相信她。""在此刻,布罗迪,"瑞克望着河对岸的岩石说,"我只能说'不相信',我确定我不相信她。"早餐高峰期刚结束,芮丝就立即投入到准备当日例汤的工作中。她用慢火煮着豆子,将剩下的火腿切成方块儿,把洋葱切丁。乔安妮不喜欢新鲜的香草,所以她用的是干香草。如果用新鲜的罗勒和迷迭香就更好了。架子上面的罐子里如果装的是粗粒的黑胡椒,而不是该死的白胡椒粉的话,会好很多。天哪,她怎么能用大蒜粉做菜?她希望她能有一些海盐。难道在一年中的这个时候,这附近连带一些味道的番茄都没有吗?"你肯定会有很多抱怨的。"乔安妮不知什么时候走到咖啡壶旁,从鼻子里哼出一句,"但是我觉得还好呀。"芮丝意识到,自己刚才又在自言自语了。"对不起。挺好的,没问题。我只是在闹情绪。""整个早晨,我都看出你在闹情绪。而且现在还听到了。这里不是没有一流的设备和材料。如果你想任性,那你应该把车开到杰克逊霍勒。""我很好,没事的。很抱歉。""我可不想先听到的是道歉,接着听到的是恼怒。你怎么一点精气神儿都没有?""我以前有的。现在正在恢复过程中。"不管是什么事,芮丝眼中的神情和她不平稳的动作,都让乔安妮感到担心。"我告诉过你,让你随自己的喜好准备今天的例汤,对吗?"乔安妮语调尖刻地说,"如果你想要一些我们店里没有的材料,你就列张单子。也许,我会考虑订货的。如果你没有勇气提出这些要求,那么你以后就别站在这里瞎咕哝,抱怨个不停。""好的。""海盐。"嘲弄地喷了一下鼻息,乔安妮跨步走过,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从那个角度,她可以仔细观察一下芮丝,而且看起来不会很明显。她发现,这个女孩子脸色苍白,并且眼睛四周也有了黑晕。"在我看来,歇了一天假好像没让你精神好些嘛。""是的,没有。""麦克说你去小天使之径远足了。""是的。""看见你和布罗迪一起回来的。""我们……我们是在小径上恰巧碰到的。"乔安妮慢慢地呷了一口咖啡。"如果你的手再这样抖下去,那么你最终切到的不是那些胡萝卜,而是你的手指。"芮丝放下手中的刀,转过身说:"乔安妮,我看见--"当布罗迪走进餐厅时,她的话戛然而止,然后又问道,"我可以歇歇了吗?"看她注视着布罗迪停顿等待时的样子,乔安妮心想,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寻常的事,并且一定还有什么不可预料的事要发生。"去吧。"芮丝虽然没有跑着绕过长台,但是每个人都看得见她走路的步伐很快,而且眼睛一直盯着布罗迪的脸。她的心怦怦直跳,猛烈地敲击着她的肋骨。当她离布罗迪还有两步之遥的时候,她的双手就伸出去够他的手。"你找到--""我们出去谈。"她只是点头,幸好他已经将她拉到了门口。"你找到她了吗?"芮丝不断地问,"告诉我。我们认识她吗?"他没有回答只是一直走,手紧紧抓住她的手臂,直到他们绕到小楼的另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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