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总不能写上博特莱老爹吧?那么,还有什么?行动方式?躲过二十名卫士,把
你父亲从军火库劫走的奇迹?嗨!这是最容易的事情!反正包裹已经运走。你对这
有什么意见,小娃娃?”博特莱全身紧张,极力克制着自己,装出泰然自若的样子,
但是看得出他的嘴唇在发抖,牙关紧咬,眼睛试图盯住某一点却始终做不到。他结
结巴巴他说了几个字,又沉默了。突然,他一下垮了,双手捂着脸,抽泣起来:
“啊!爸爸……爸爸……”这出乎意料的结局正是亚森·罗平自尊心所需要的,
但也体现了一种极其纯真极为感人的东西。亚森·罗平不快地挥挥手,拿起帽子,
好像被这不寻常的情感发作扰烦了。但走到门口,他又停下来,犹豫了一下,又一
步一步缓缓走回来。嘤嘤的抽泣如同一个小孩子伤心时发出的抱怨。两个肩膀一耸
一耸,显示出抽泣的节奏。绞在一起的手指缝里渗出了泪水。亚森·罗平低头向着
博特菜,没有碰他,对他说:“别哭了,小家伙。当你不顾一切投入战斗时,应该
料到会有这种打击……灾难时刻窥伺着你……我们斗士命中注定有这种打击,应该
勇敢地经受这种打击。”他的口气里没有丝毫嘲弄的意味,也没有胜者的哀怜。他
接着和气地说:
“你说得对,我们并不是敌人。我早就知道……从一开始,对你这个聪明人,
我就不由自主地生出带有敬佩的……好感……因此我想说……千万不要生气……我
很抱歉,让你不快活……但我必须对你说……唉!放弃与我为敌……我说这话不是
为了面子……也不是瞧不起你……你明白……实力太悬殊……你不知道……谁也不
知道我拥有的财力……喏,你试图窥破空心尖顶的秘密,可是还没做到。你暂时把
它想成一个巨大的、取之不尽的宝库……
或者是个神奇而怪异的、看不见的隐蔽所……或者两者都是……想像我可以从
中获得多么大的力量。你不知道我的能力,……我可以凭意志和想象干成什么事情。
你想想,我的一生——可以说从出生起——一直在朝同一个目标努力。你想想,为
了成为今天我这个样子,为了使自己成为我所希望成为、我今天已经成为的人物,
我像苦役犯一样干活。那么……你能干什么呢?当你以为胜券在握的时候,它从你
指缝里溜走了……有些事情你没想到……很小……一粒沙子……我背着你,把它放
在关键地方……我请你放弃……不然我可能被迫给你造成痛苦。真是这样,我会难
过的……”他手摸小伙子的额头,重复说:
“我再说一遍,孩子,放弃吧。不然我可能给你造成痛苦。谁说得准你脚下的
陷阱是不是张开了呢?你肯定会掉下去的!”博特莱把捂住脸的双手放下来,不再
哭了。他听亚森·罗平的话了吗?从他茫然的神态看,值得怀疑。两三分钟过去了,
他一直不作声,似乎在斟酌即将作出的一项决定,权衡利弊。最后,他对亚森·罗
平说:
“假如我修改文章,确认你已经死了,并保证永不反口,你能保证放我父亲吗?”
“我向你保证。我的朋友用汽车把你父亲送到了外省一个城市。明早七时,只要《
大报》上的文章符合我的要求,我就打电话让他们释放你父亲。”“好吧,”博特
莱说,“我接受你的条件。”他觉得认输后,延长对话没有必要,便站起来,拿了
帽子,向我和亚森·罗平道别,匆匆走了。亚森·罗平目送他离去,听到关门的声
音,嗫嚅道:“可怜的小家伙……”第二天早上八点,我差仆人去买《大报》。他
花了二十分钟才买来,因为大部分报亭已经卖完了。
我赶忙打开报纸。头一条便是博特莱的文章。全世界的报刊都作了转载。
内容如下:
昂布吕梅齐惨案本文的目的并不是细述我在查明昂布吕梅齐惨案,确切地说,
双重惨案时所作的思考和调查。在我看来,这种工作及其所包含的评论、推理、归
纳、分析等等,都平淡无奇,没有多大意思。我只想阐明我工作的两个想法。同时,
在阐明这两个想法并解决由这两个想法而引出的两个问题时,我将按事实发生的顺
序叙述这个案件。也许有人会指出,某些事实并未得到证实,有相当大的部分只是
假设。确实如此。但我认为我的假设是建立在相当多的证据上的,因而一系列事实,
甚至包括尚未证实的事实,都使人不得不接受。泉水常常潜入卵石河床,隔一段距
离又从地下冒出来。我们看到倒映蓝天的清水,不能说这不是从那泉源流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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